沐永德看着手中的盒子,幽幽叹了口气。
“姚老爷,如果我把酒楼赔给你,你保证不再找我潇儿的麻烦吗?”
“那是自然。”姚老爷面带微笑,信誓旦旦地保证。
可是这种商人的保证又有几分可信度?
沐子潇轻轻摇了摇头。
“永德,你……”
沐永德一抬手,打断了自家大嫂的话。
这些年大嫂为酒楼和这个家付出了许多,对酒楼必定是万分不舍的。
而另一边是自家的妹妹,想必是理解他的苦衷的。
至于一手创办了这家酒楼的她……
若是她在,也是会这么做的吧?
沐永德深深凝视着手中的盒子,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酒楼的地契。
他牙关一咬,终是狠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我……”
“慢着!”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皆是一惊,循着声音望过去。
沐子潇在侍女的搀扶下,“虚弱”地步入大堂。
“爹,您不能将娘的心血拱手送人。”
在众人的震惊中,沐子潇面带虚弱之色走到沐永德跟前,抬手压在对方打开盖子的手上,将盖子又重新盖了回去。
沐永德呆愣半晌,才哆嗦着开口:“潇儿,你……”
“爹,孩儿的头受了伤,之前的事不记得了。”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傻了沐家众人,也令那位得意的姚老爷变了颜色。
“怎么,一句忘了所有的事就想把责任推掉了?”
他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身子却不经意地直了起来,质问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威严。
“我又没说不负责任,姚老爷,您这么心急做什么?”沐子潇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还没等姚老爷说些什么,沐家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子潇,你、你说话怎么变这么利索了?”沐永德的妹妹,也就是沐子潇的姑姑瞪大了眼睛问道。
沐子潇脸色还有些苍白,身子也虚弱得很,不过还是回给这个明显关心着他们父女二人的姑姑一个友善的微笑。
“何止是说话利索了,你看,潇儿的目光也清澈了许多……若梅的话真的成真了!”沐永德说着,颇为欣慰地抬起衣袖擦拭着眼角,一时像是忘了还有别人在场。
沐子潇看着亲人们流泪的流泪,激动的激动,呆傻的呆傻,好像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办事,这让她对自己的过往更加感兴趣。
她之前得活成什么样,才能让亲人们露出现在这副样子啊?
突然间,沐永德面色一变,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侍女怒斥道:“水桃,少爷还受着伤你怎么就让他出来了?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我才放心将少爷交给你,这次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呦呵,她爹发起脾气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沐子潇笑着扭了一下身子,作势将老爹想要拉她回去的手挣开。
“爹,您别说她,是我要过来的。娘的酒楼都要送人了,我能不来吗?”
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知沐永德是想起了自己娘子经营酒楼的辛苦,还是因为宠爱自己这唯一的孩子,怒气竟是“唰”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