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凰笑笑,能让守礼的郑先生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对叶家,对她这个案首娘子,郑先生的态度已好了许多。
看来那天她没开门,中午又让陈飞过去解释原由的表现,让郑先生认可了她的贤良淑德。
做好鱼丸,叶青凰立刻刷锅准备做麻婆豆腐,却让陈杏花再去书房,请示可否陆续上菜,让他们先喝酒。
没多久,陈杏花小跑回来说可以,表哥还把桌子搬到了书房,就等她上菜。
叶子皓没有进厨房来看叶青凰做了什么菜,也是有考虑的。
既要结交郑先生,就要拿出书生气势来,君子远庖厨,而他若往厨房跑,除了对宴客表现得太过殷切,也显得小家子气。
很快,叶青凰就拿了托盘,亲自送了一盘卤味、一盘拍黄瓜、一盘炸猪排、一盘鱼丸去书房,顺便也给郑先生行礼,为之前未能奉茶再度致歉。
菜香扑鼻,吃法有特色,郑先生哪里会怪叶青凰失礼?直夸案首娘子好手艺。
叶青凰笑看了一脸骄傲的叶子皓一眼,便再度行礼赶紧退下了。
若继续杵在这里,心情好的郑先生,怕又要不高兴了。
不久,一盘麻婆豆腐给赵春杏送去书房,叶青凰把砂锅中炖着的剁椒鱼头送了过去。
豆芽垫底,上面是剁椒鱼头汤,直接装在砂锅中,热腾腾的冒着勾人香气。
六道菜了,一张八仙桌都要放不下了。
但叶青凰又切了一盘子糯米灌肠让陈杏花送过去,再炒了个地三鲜,这样就有八道吃食。
让赵春杏送过去时就说菜都齐了,接着会包饺子,要稍等了。
赵春杏带来了郑先生的夸奖,叶青凰知道今晚宴客很成功。
陈飞回来了,闻香跑进厨房就不愿意出去了。
叶青凰就把余出来的菜都摆到厨房饭桌上,让大家先吃,而她开始擀面皮儿,先包了一大盘饺子出来。
饺子有两种馅儿,一种全肉、一种肉和鸡蛋、一种肉和玉米,她各包了一些出来,这才抽空尝了尝菜。
有些菜她也是第一次做,还好没做失败。
或许以菜肴本身而言有些粗糙不地道,但这里的人没吃过呀,光是一个新鲜吃法,就够大家满意的了。
大家吃了个半饱便停了下来,等她的饺子下锅。
“这个饺子是煮给客人吃的,你们要吃,得自己来包。”
叶青凰却笑着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我会包!我会包!”小妹立刻雀跃地举着手,为自己跟着二姐包过饺子而自豪。
叶青凰把三种饺子分三次下锅,又过来教大家包饺子。
包了两个之后,饺子皮儿不够用了,她又赶紧来擀面皮儿。
她让陈飞在一旁学着。农家摊面饼子是很平常的事,擀面皮儿并不难,只不过饺子皮儿小、薄、圆,要控制手劲儿,还有手指要更加灵巧。
好在陈飞本就机灵,连看了几个之后,就自己动上手了。
叶青凰又赶紧掐了许多小面团出来,在桌面又撒了些干面粉,扔在上面,这才去照顾锅里的饺子,回来又接着包。
小姐妹包了几个之后,动作也快了不少。
叶青凰把三种馅儿的饺子煮好,分碗装着,浇了老骨汤,再拿了两只小碟出来,一只装了兑了酱油和醋的酱料、一只装了些葱花。
三馅六碗,再加两只小碟,都摆在托盘上,她亲自送去了书房。
饺子上来,客人喝酒吃饭随便,她不会再管了。
郑先生也早看出来,这案首娘子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整了一些精致吃食来待客,也足以说明叶家夫妇的隆重。
而老骨汤饺子,也丝毫不比之前的菜肴差,吃得他赞不绝口,酒饱饭足继续大谈学问。
一个秀才和一个举人谈学问,可不会定位在哪本书、哪篇文的论点上,而是科举、天下、民情、政论……
叶子皓再有学问,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农家学子,相比郑先生的经验和世面,微不足道。
因而,这顿酒饭,他大有收益,也端正了之前对郑先生的一些偏见。
聊到很晚,郑先生终于起身告辞,出来时,叶青凰他们已经吃完了饭,碗筷还扔在厨房里,就等他们这边吃完再一起收拾。
叶青凰也没耽搁时间,得了空立刻又在厅上绣花。
今天为了这餐饭,她损失了不少时间,只能做一些算一些了。
好在这两天叶子皓不在家,夜里她也多绣了一阵花,进度还是跟得上的。
最迟月底就能把这幅图绣出来,快也就是下一个沐休日不远。
郑先生离开前经过厅外,见厅上灯烛明亮,小媳妇坐在绣架前忙着,侧影谦淑娴静,不由点头。
“叶秀才得此贤妻,当白首不离,珍视之。”
“先生所言甚是。”叶子皓一脸骄傲地回道。
当初郑先生初次登门,还嫌弃他媳妇儿失礼,现在却是夸个不停,早已改观。
身为丈夫,他自然为自家媳妇儿自豪。
叶青凰听见动静,扭头一看,连忙起身敛手行了福礼,却未说话,更未上前。
“告辞。”郑先生朝叶青凰拱手一揖,又转向叶子皓,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酒虽一般,但饭菜实在丰厚隆重,别具匠心。
今天这宴,郑先生吃得心满意足,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而叶子皓也送出门,看着郑先生敲开了自家的院门,这才回身。
谦谦君子,明心见性,智勇洒脱,来日必前途无量。
这是郑先生对叶子皓的评价。
所谓智勇,是指叶子皓以智计回避县令美意之事,还有勇驳县令千金拦路找茬一事。
因为县令千金当初在锦风阁惹下的事,县令有意搓合案首与自家千金亲事而不成的内幕消息,也就被人曝了出来。
一时之间,在叶子皓和叶青凰不知道的地方,许多人都在议论这种事。
也令县令名声受损,这些日子,县令千金也不曾出门了。
只不过有些事,越描越黑,县令并不傻,心中虽怒,但也知道这事若不及早消停,自己损失更大。
毕竟案首每期就一个人,不是其他秀才名次可比。
若有不当,会很快传遍边城的,得失都会记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