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左竹萱无法直视韶子明，似乎一看到他，脑子里就会浮现洗手间内的画面。

“现在还不能出去。”

韶子明摆了摆手，一脸严肃。

“早上物业在业主群里发了通知。原本咱们还有个大门开着，进出登记，现在全部的门都封闭了。谁都不让出。”

“院子里也不行？”

韶子明摇了摇头，“最好不要，就在家里呆着安全些。否则……”

韶子明没有把话说的透彻，左竹萱却是明白。

这个重灾区内，如果左竹萱沾染病毒，恐怕连带着韶子明，二人呼吸着同一个房子里的空气，谁也跑不了。

“现在这么严重吗？”

左竹萱挺住穿鞋的动作，回到客厅站着。

“确实。咱们小区外面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吗？昨天回来时候你也看见了。”

左竹萱点点头，听着韶子明说。

“我听物业说，那片空地被征用了。打算盖个什么医院。用来缓解江城的医疗不足。”

“啊？”

左竹萱吃惊的睁大眼睛，喃喃自语。

“昨天我得知封城的消息，航班被取消，我还没意识到这么严重呢。原来如此。”

“嗯，可不是嘛。你不回去也是对了。”

韶子明张口说话，却觉得哪里不对，担心左竹萱多心。难道说是：如果你回去了，又怎么会住我这里？我们又怎么可能见面……如此这般。

韶子明连忙补充解释。

“我原本也想回老家过年的。但是我觉得不妥。如果回去了，我或许没事，但我自己本身难保不携带病菌，就算没有传染到家人和一路上的人，也会给周围小区的人造成困扰。他们担心，防疫人员操心，大家都不容易，何必让人家劳心劳力的为我费心呢？”

韶子明想了想，继续说到。

“万中有一，我病了，传染了别人，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还要占用公共医疗资源。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

韶子明的一番话解释下来，左竹萱愣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韶子明的脸上。

如果说左竹萱有什么喜好憎恶的话，要算上那种自私自利，只管自己安好，不管他人死活的那种男人。认为所有人的付出，和周围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恨不能他就是地球上最亮的一颗星，谁都得围绕着他转。一不顺心，就恨社会怨国家。这种男人，在左竹萱看来，不是个男人，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然而，韶子明的言行，却让左竹萱刮目相看。不得不对韶子明有一种重新审视的想法。

此时，左竹萱对韶子明的好奇又增添了一丢丢。如果好奇心是一杯水的话，现在韶子明已经占了半杯。

“看来……我没赶上前天的那趟飞机也是对的，或许是天意，让我不去做个行走的毒王。”

左竹萱微微一笑，释然的点点头。

“嗯。”

韶子明同样会心一笑。

左竹萱脱了羽绒服，准备回卧室，想起了什么，脚步停顿，回头看向韶子明。

“今天大年三十……”

“是，我是头一次没回家过年。你也是吧？”

左竹萱点点头，“那……我们吃什么？”

想起年年重样的年夜饭，往日里觉得腻歪，此时左竹萱却格外想念。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