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黎明破晓之际,大明正德皇帝正式还宫。
而朱厚照在上马之前,内阁首辅刘健、次辅李东阳、三辅谢迁三日也相继出现,朱厚照见他们三人脸有倦意,便不由得笑道:“三位阁老这几日倒是辛苦!”
内阁首辅刘健不知道朱厚照是在暗讽他,只微微点头,笑道:“承蒙陛下关怀,微臣惶恐!”
次辅李东阳也只淡淡一笑:“陛下也辛苦!”
三辅谢迁没有说话。
朱厚照也没再多说,见礼部官员说他该启行了,便由刘瑾牵着马往午门方向而去。
此时,天已转晴,温和的冬日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间透射出来,留下了无数金光,照着人身上只觉暖暖的。
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出奇的静谧。
文武百官们已各自家暂时休息准备于明日脱下衰服换上吉服向朱厚照行宽慰礼。
因而,此时跟随着朱厚照回宫的也都只是内臣。
朱厚照看了看两旁笔直挺立的军士只微微一笑,表面上也很安静,但其实他内心并不平静,手紧紧拉着缰绳,准备在袖中的匕首时不时的探出半个刀锋,而两眼也警惕如鹰隼般环顾着四周。
此时,正站在午门外的值守官郭荣也正站在一旁,带着一丝崇敬看着大明皇帝朱厚照的出现。
郭荣同大多数官兵一样,此刻的确对朱厚照有着发自内心的敬意和期盼,因为就是朱厚照发了禄米,才让他们告别了饥饿迎来了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军士突然脱掉了棉甲,持着没有枪头的木棍,突然朝路中央朱厚照所在的位置冲了出来!
朱厚照心里更加紧张,也很兴奋,他知道接下来,他将不需要再伪装成单纯可欺的模样。
朱厚照此时正等着这军士的出现,忙给刘瑾递了个眼色。
刘瑾点了点头,大喊着就朝那军士冲了出来:“有刺客,救驾!”
平静有序的队伍突然混乱了起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更是直接问着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发生什么事了?”
“儿子前去看看”,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忙跑了前来,他心里也很慌张,因为宫城的防务是他负责的,如果真出现皇帝遇刺的事件,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而这时候,郭荣恰巧看见这军士朝自己这边而来,直接一刀砍了过去,当场把那军士连棍带手给砍断在地,一时间那军士疼得鲜血直流,但回头却对郭荣笑了笑,然后用左手掏出一枚药丸来往嘴里一送,刘瑾在这时候也直接跑过来掐住了这军士脖子。
而这军士则早已死了过去,而且看起来似乎很虚弱,甚至死的样子很安详。
朱厚照看见这一幕心下大定,也忙下了马,冷下脸来:“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何在?”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这时候也赶了来,大声质问着:“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的?!”
说着,这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就来到朱厚照这里,拍了拍朱厚照衣服:“皇爷,你没事吧?”
朱厚照反手就给了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一巴掌:“狗奴婢!谁给你的胆子,敢拉扯朕的衣服,跪下!”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猝然一惊,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突然大发雷霆之怒,与往日性格完全不同,一时不由得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跪。
这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也赶了上来,他也很惊讶怎么突然出现刺杀事件,看着挡在路中央的尸体一时也十分不解,但他在听到朱厚照喝令张昭跪下时,也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就是皇帝,有些威严是不能挑战的,便也呵斥起张昭来:“皇爷要你跪下你就跪下!”
啪!
朱厚照反手就给了王岳一巴掌:“狗奴婢!你真当你是老祖宗不成!朕要他跪下,他不跪,非得要你说跪他才能跪吗!”
王岳猛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皇爷今日为何与往常大不一样!
为何如此暴怒,也丝毫不顾及什么!
但形势比人强,朱厚照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何况此时内阁阁臣们都不在,所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此时也是孤立无援,也不敢单独挑战皇帝朱厚照的威严,也只好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自称老祖宗!万望皇爷息怒!”
朱厚照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被自己打得脸上留下了五指印,还跪在了地上,心里倒也很爽,心想自己这才体验了一回皇帝的威风。
不过,朱厚照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得意的样子来,也没让王岳起来,只冷眼看着张昭:“怎么,你还不跪么,非要朕杀了你?!”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忍着脸上的疼痛和陡然而生的愤怒,故作惊慌地也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
朱厚照说着就对刘瑾说道:“替朕问他,他这个御马监掌印是怎么当的,竟让大内出现刺客!”
刘瑾便忙问起张昭来:“皇爷问你,你这个御马监掌印是怎么当的,竟让大内出现刺客!”
“奴婢,奴婢!”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旋即才道:“请皇爷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严查出来!”
“没用的东西!”
朱厚照直接踢了这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一脚,又道:
“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何在?”
站在旁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鹿鹤很惊讶,心想皇爷为何直接找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不应该是找自己这个东厂提督吗,素来是东厂提督掌东厂啊?
不过,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鹿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已不得不出现在朱厚照这里:“微臣在!”
“将张昭的冠给朕摘了,打入诏狱!严加审问!”
朱厚照冷声喝道。
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倒也没有想到皇爷要让他把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打入诏狱,心里也十分惊骇,但此刻,他也只能忙喊遵旨。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昭没有求饶,只心里震惊不已,越发的觉得这一切都是皇爷有意预谋的。
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在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已明白这哪里是刺杀案,这明明皇爷这是要掌控内廷故意设的局,同时心里也暗自惊讶自己这位皇爷原来是一位有城府的帝王并不是真的单纯可欺。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感到有些后怕,但他也知道既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肯定也成了朱厚照的眼中钉肉中刺,求饶是不行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告诉内阁,联合外臣压制住朱厚照,甚至是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