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权初掌,百事待兴!
朱厚照知道接下来自己肯定会比以往要更加忙碌,不过现在的他却是明知道有千般事等着自己去做却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做起。
朱厚照决定让自己先静一静,突然有些迷茫的他在冬日下站了半个时辰,只眺望着红墙深深的紫禁城默然不语。
不过,朱厚照还未偷闲多久,负责宫禁防卫的高凤就小跑而来。
如同朱厚照刚掌权挥手间就连斩三名言官大员一样,现在高凤这些新成为内廷大珰的太监也很有精神,连禀报事务也是一路小跑着,深怕耽误了大事。
“皇爷,原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牟斌正捧着原东厂督主鹿鹤义子鹿七的人头在午门外跪着,说是向皇爷请罪!”
高凤说完,朱厚照便没好气地冷笑起来:“这牟斌请什么罪,朕亲自命他将张昭打入诏狱,可他倒好,转眼间就让张昭从诏狱逃了出来,还差点导致张昭带着兵闯进宫杀了朕!”
高凤尴尬地笑了笑:“皇爷说的是,就凭这点,这牟斌的确是罪有应得,但奴婢听他说,他似乎也有冤屈的地方,本是鹿七假传了圣旨,他一时糊涂才把逆党张昭放了出来!”
朱厚照不由得一笑:“什么糊涂,不过想投机罢了,何况献上的还只是鹿七的人头,明显是不想让鹿七说太多!”
说着,朱厚照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谷大用:“过来!”
按照,朱厚照为了避免“八虎”中出现一家独大的现象,为了让他们彼此平衡,也就没有做出厚此薄彼的行为,即便是随侍在自己近旁这种可以和自己这个天子近距离接触的差事,他都是让这“八虎”轮流值班。
今天则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西厂的谷大用。
西厂本是成化年间设立的机构,但后来被撤销了,如今朱厚照让谷大用提督西厂,自然是有意要重设西厂。
谷大用见朱厚照唤他便忙赶紧着过来:“皇爷有何吩咐?”
“去传旨给郭荣,让他把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以上的官员全部带到午门外!”
朱厚照说完就转身拾级回了慈宁宫,现在的他还未搬到乾清宫去,因而依旧暂住慈宁宫。
正午已经到来,阳光越的暖和,再加上室内的地火更增添了几分温度,朱厚照便让宫女给自己脱了外袍大氅,只着一件薄衣在玛瑙盘中取出一颗福橘来吃。
福橘汁浓味甜,甚是解渴,朱厚照吃了两个才止,只见这时候,太后张氏已在女官搀扶下出现在这里,眼角堆砌着自然的笑意,只对朱厚照说道:“皇儿一夜未睡,早上便去了奉天门听政,也不乏么?”
“孩儿不乏,只是饿得慌,这几位姐姐只在一旁站着不知道拿吃的给朕,朕只能拿福橘充饥了”,朱厚照笑着说后,一旁姿容俏丽的女官如意吓得花容失色,忙匍匐在地:“皇爷饶命,如意皇爷腹中饥饿。”
“起来吧,朕只是开个玩笑,去御膳房传饭吧!”
朱厚照说完就亲自搀扶着太后张氏坐在了主位,而太后张氏神态明显也比往日轻松了许多,朱厚照能猜到出来,自己这位母后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成功掌控内廷的事,不然心情不可能这么好。
“哀家还只以为你已经长大懂事了,结果还是这么顽皮!从今天起,你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哀家只想问你,做好当一个好皇帝的准备了吗?”
张太后明显已经改了口,之前只希望朱厚照快快乐乐的,不用做什么好皇帝,如今话外也开始透露出支持朱厚照做个好皇帝的意思,且还问着朱厚照有没有做好准备。
“孩儿时刻未敢忘父皇之谆谆教诲,母后放心,我们皇家会越来越好的,大明也会越来越好的!”
朱厚照笑着说道。
张太后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明年你就该大婚了!”
朱厚照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太后突然提起了这事,心想果然天下父母都一样,关心的永远是这些事。
“母后,孩儿才十五,谈及此事未免太早了些吧。”
朱厚照的确觉得太早了,搁在后世,他现在还是个初中生,别说结婚就是谈个恋爱都会被父母老师反对的,而且一想到自己要是明年成婚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做皇后他也没法接受。
“不早啦!若不是你父皇突然驾崩,你今年就要大婚的,母后现在也不想别的,就想有个小皇孙陪着,这样下半生也能有趣些”,张太后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开始幻想着无数皇孙喊他皇祖母的场景。
朱厚照知道他还不能违抗这个时代的礼制,也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孩儿也跟父皇一样,只册立一个皇后就行了,这样既节俭也省的麻烦!”
“不行!你父皇只娶哀家一人已经被很多文官议论,说哀家善妒,影响皇嗣,如今你再只册立一个皇后,你难道也想你的皇后将来也被指责不贤善妒不成,至少哀家可不想哀家的皇儿媳将来受这样的委屈!”
张太后似乎在这件事上很有些杀伐决断的样子,不容朱厚照反驳。
朱厚照听此也不好反对,同时心想自己母后只怕也知道外面文官对她颇有微词,但朱厚照没有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只笑道:“那就只先册立三个,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一个贵妃,不能再多了,孩儿还年少也得惜养身体不是?”
“好,就三个!”在张太后眼里,朱厚照始终都是自己唯一可疼的孩子,自然也没什么可坚持的。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明年娶一批十四五岁的少女在所难免,但他现在也只能尽量减少数量,这样既避免许多少女孤老于宫中也免得以后自己的内廷后宫叽叽喳喳的太吵闹。
不过,虽说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小少女,但将来都是要成为自己女人的,朱厚照也不能不挑一下,便又道:“母后,孩儿还想把规矩改改,按照以往的规矩是您替孩儿选三人,这一次孩儿想自己选,选自己喜欢的,不然你们选的是孩儿不喜欢的岂不会耽误了人家姑娘也耽误了孩儿。”
“好,依你都依你!到时候你自己选,哀家不干预便是”,张太后笑了起来,把朱厚照揽在怀里摩挲着说道。
朱厚照因此见到一旁的尚寝宫女如意也在偷笑,便打趣道:“如意姐姐笑什么,难道你也想当朕妃子么?”
“奴婢不敢!”
如意听从羞得满脸通红同时也有些害怕,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失态了,便忙匍匐在了地上。
张太后对自己贴身侍女如意也不生气,只笑着对朱厚照说道:“你若真喜欢如意,哀家把她赏你。”
“孩儿怎敢夺母后所爱!”
朱厚照说着就让如意起来,同时又解释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如意这才放下心来,暗想还好逃过一劫,不过也微微有些失落。
朱厚照旋即便又继续说起了正事,对张太后道:“母后,等朝局稳定后,孩儿一定让礼部给你上尊号!到时候母后就是我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
“什么尊号不尊号的,不过是些虚名,你也犯不着为此去和百官们争,母后只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
张太后明显也应该是知道了一些文官不愿意给他上尊号的事,虽说在笑着说无所谓,但眼神里的失望却也逃不过朱厚照的眼睛。
朱厚照只道:“母后,这不仅仅是个虚名,关乎着父皇的尊严,关乎着母后的尊严,也关乎着朕的尊严,如果孩儿连给你尊号也上不了,那孩儿如何统御百官!”
“既然如此,母后也不干涉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张太后眉开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