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晅瑜的这番操作无人知晓,她成功地在朱正先心中撒下了种子。
唐晅怡是否真的刁蛮无理,这样的姑娘到底适不适合嫁到莱国公府,都是需要他朱家重新考虑的。
回到府中之后,唐晅瑜如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白氏听。白氏顿觉女儿筹谋的不错,倘若真能成事,必是一桩上好的姻缘。
“瑜儿,你可要记得,天下的男子都是喜欢温柔多情的女子的,在朱公子面前,万万要体贴懂事才好!”白氏传授经验。
“母亲放心,我自是省的的。”唐晅瑜乖巧道。
“只是,母亲还得给父亲吹吹风才好,最好是让他明白,我嫁入莱国公府于他更有利。”
“嗯,瑜儿说的是。这次亏得我打听好了,你才能顺利地先找到朱公子。”白氏洋洋得意道,她费尽心思才从唐维平那儿套出两人相看的地点。
“所以母亲务必要在父亲身上多花些心思,一来的日子好过些,二来我也能有个好前程。”唐晅瑜道。
“自然,今儿个是十五,他必定要在正房过夜,等明日一早,我就献殷勤去!”白氏口无遮拦道。
这样的生母,唐晅瑜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就好比此次,若不是她提前让人买通莱国公府的下人,又专门寻了画师作画,哪儿能提前知道朱公子的样貌呢!
本就是提前去撞运气,谁料能在卖小动物的摊子前,就认出了朱正先。
之后发生的事情才真是巧合,正应了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唐晅怡竟然一见面就给朱正先脸色瞧,合该让她顺利地演完后面那场戏。
只等她下次再与朱正先偶然相遇了,唐晅瑜有自信,她一定能让这位公子俯首称臣。
再说另外一头,霍尧也在远处看了这场大戏。起初,他跟着晅玥几人来到茗溪楼,只瞧见两人匆匆在大堂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晅玥明显是在追着另一个姑娘,霍尧有些不明所以。
等看到朱正先心不在焉地要上楼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俩人大老远地跑出来竟是为了见一位公子。
他在朝中甚少露面,至交好友大都是一些青年才俊,这人一看就还是个念书的少年郎,他自是不认识的。
霍尧不知为何有些郁闷,这少年其貌不扬,唐晅玥那家伙不应该看上人家啊!
好吧,他已经把另外一位姑娘抛之脑后了。
亏得卓三机灵,他把唐晅玥的家世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虽然不清楚她身边的姑娘是谁,却清楚地听到了她喊人家三姐姐。
“公子,七姑娘估摸着是陪她三姐姐来的!”卓三低声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我想左了。”霍尧稍稍松口气。
“走吧,既然来了,咱也去喝杯茶水。”霍尧索性不走了,在大堂寻了地方坐下,歇歇脚。
店小二请他上楼上雅间,他并不去,推脱在大厅里热闹,能一观夜景。
霍尧选的位置极好,在大堂西侧的角落里,只要不绕过屏风,一般是看不到这里有人的,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他刚准备起身,就看到刚刚那位公子重返茶座,身后还跟着一位貌美的姑娘。
他兴致勃勃,也不提要走的事儿了。身边的一众仆从大跌眼睛,原来自家主子如此八卦。
细听之下,他便明了,这姑娘明显是在败坏她三姐姐的名声嘛!这种伎俩他在宫里可是见多了,只是不知道这朱家老二能不能火眼金睛呢。
不过,看他的态度,霍尧觉得够呛,这人书生气太重,怕是只会在心里怀疑人家姑娘的人品。
这种货色,不嫁也罢。
反正也不是唐晅玥择婿,霍尧不准备提醒她们了。莫名的,他郁气尽散,打算去镇国公府的灯棚转一转,说不定还会遇上七姑娘的。
只是这次没那么巧了,霍尧匆匆地赶到地方,晅玥姐妹看了宫灯已经回去了。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繁华似锦的长街灯景,只有霍尧独自欣赏了,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过了元宵节,官员们彻底开工,一大清早,纷纷去了各大衙门应卯。
今日有早朝,皇帝的心情不错,与众位大人谈笑两句,算是给前些日子的灾情画下圆满的句号。
张家瑞循例开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诸位大人道无事,只等皇帝御驾先行,他们才能散朝。
大皇子霍启暗中给一人使眼色。
只见身材矮胖之人往前一步:“启奏陛下,微臣有折递上。”
众人一瞧,怎么这人现在蹦哒出来了,还真是少见呢。
这人名左芜梁,都察院的御史,多年来几乎都不闻世事,若不是看他年迈,即将致仕,皇帝早就罢了他这闲官了。
“张家瑞,呈上来吧。”皇帝吩咐道。
等折子拿到手中,皇帝翻看一遍,面无愠色,道:“朕知道了,众卿家退朝吧!”
霍启心有不甘,父皇这架势是要不追究了呗,枉他挖空心思,才查出霍昭干的这点事儿。
左芜梁不是霍启的人,只是早年欠了霍启生母一个人情,这才无奈出头,替他弹劾二皇子霍昭。
回到明光殿,皇帝瘫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案上的折子。
无奈又好笑道:“这点子事儿也值得他们兄弟算计他。”
张家瑞也不多嘴,把新沏的枫露茶呈到桌上。
“家瑞,你猜这次又是谁算计老二啊?”
“哎呦,陛下,这种事儿老奴怎么可能猜对呢!陛下英明,心中自有明断。”
张家瑞深知伴君如伴虎,今儿个多嘴不要紧,明儿个圣上念起父子之情,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狐狸!”皇帝笑骂他。
“朕也不瞒着你,这屋里就我们二人,怕你没那个胆子出去胡说。”皇帝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用张家瑞搭话,他便一通猜测。
“这事儿八成跟老大脱不开关系,老五和老六没这个胆子。”
儿子多了,也是一件烦心事,特别是皇家的孩子,从来就是不让人省心的存在。
后宫争斗颇多,皇帝对此一清二楚。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一般并不插手。
皇子的斗争,从孩童时代便开始了,只有能在后宫争斗中保全自身的人,以后才能治理好天下。
高处不胜寒,一个人孤独久了,是需要发泄出来的。皇帝喋喋不休,剖析着皇子们,这未尝不是一种排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