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悄无声息之中,“白马记者站”开始了筹备。
虽然教里觉得这个名字莫名其妙,但是杜弘还是坚持保留这个名字,其他人也就随他去了。
纵横教的商号早已打通了运输线路,线路四通八达,如今成立记者站,也沾了商号运输的光。
听说能下山以后,来申请成为这个所谓记者的人异常多,差点把杜弘处理事务的小屋挤爆。
最后还是陈欣安排下去,每个堂口出几个人几个人的,祸水东引,这才清净了下来。
不过这人选定下来也不能直接放出去做“记者”,还要进行培训。
杜弘要求选出来的人,首先要听话,在学堂安分的读完,够机灵,字不丑,性格也要好。
这里位于凤来国边境地区,离上京很远,如果要把第一个记者站定在三官山周围,那么很多关于上京的秘辛就会很难探听到,杜弘又怕突然把纵横教的人放到各个地方,在业务不熟练的情况下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于是只能先在三官山周围设了第一个站。
不过最近,各种来挑战魔教教主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到三官山下,然后被沈庭辉拦住,解释纵横教的挑战规则,有的人表示理解,加上崆峒派和少林也都接受了这种规则,就乖乖留下一两银子拿牌离开,但也有很多人并不配合。
这个时候沈庭辉和他手下的武斗派们就会打他们一顿,然后用一个推车装起来,推到远处空地上。
总体来说,虽然三官山下每天都鸡飞狗跳,沈庭辉的黑眼圈一日重过一日,但是山上却很平静。
纵横教运转多年,很多事已经不需要教主亲自去做,更多的时候,教主就像一个拥有一票否决权的吉祥物。
杜弘每天培训这些以后的“白马记者”,就是他最大的一件事。
很多现代的说法,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能听懂,于是杜弘只能用通俗的话解释。
总结来说,就是“多听,多看,不惹事,不怕事,有事找总教解决,一定要保持白马记者的形象,关键时刻一定要咬死自己是正道。”
最后一条最关键。
杜弘在心里补充。
下面的教众们认真的听着,有的还用毛笔记笔记,不过毛笔终究是不太方便,杜弘嘴上教着他们如何做,脑子里却想到了前世的笔。
前世的铅笔,圆珠笔,都很有用,而且很方便,使用前不用磨墨。
如果白马记者用毛笔出去采访,那每次采访的时候带的东西可能会很多,至少笔墨纸砚都需要,每次采访前的准备时间也会变长,在一些不适合写字的地方采访,可能需要到方便的地方才能记录,会增加采访信息出错的概率。
这么说,如何能简单快捷的写字,也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他这边讲着课,却越想越投入,最后直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大家看着教主突然停住了,也都盯着教主看。
大家也不担心教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反正最近教主经常会发呆,而教主每次发完呆,总是会想出一些新奇的东西。
“秦越。”杜弘招呼了一声,门外等着的人赶紧推门进来了,秦越是陈欣的属下,在陈欣去做正事的时候负责跟在杜弘身边,防止杜弘突发奇想的时候,实践起来费劲。
“你告诉我,现在咱们山上用的炭,它贵吗?”
炭?
教主怎么突然提起这种东西了?
“贵不贵的,倒是还好,咱们教北边的商号里,入冬也会卖。”秦越想了想,“如果教主急用,咱们山上还有一些,就堆在后面仓库边上,要现在给您取来吗?”
杜弘眼睛一下就亮了。
本来他担心这个时代炭的价格过于昂贵,无法用做炭的替代品,没想到自家的产业就有卖。
这一刻,他又感觉到了家里产业多的快乐。
秦越也是高手,很快就带着一包炭回来了。
杜弘在众人的目光中拿出一小块炭,在纸上随手画了一横。
可以,很清晰。
但是毛笔的手势不适合用炭条。
杜弘发现他的工作又多了一件。
培训这些人如何做一个低调的记者容易,让他们重新练字简直难如登天。
他决定先从冯仲伦下手。
先把冯仲伦教会,然后让学堂培训这些人,然后告诉他们,在没通过杜弘的写字测试之前,他们不能下山,谁先通过谁先下山。
杜弘在心里默默的为了自己的机智鼓掌。
培训下课之后,杜弘马上就去了学堂。
今日学堂没课,冯仲伦坐在学堂门口晒太阳。
看着他咸鱼一样的样子,杜弘深刻的意识到陈欣说过的:山上很闲。
杜弘走过去,二话不说把怀里的炭往冯仲伦面前一放,抽出一根,就在地上书写了一遍纵横教规。
如果说什么东西杜弘可以张口就来,那一定是小时候抄过无数遍的纵横教规,就算现在身体已经换了主人,身体本身的记忆还是可以支持他张口就来。
本来懒洋洋的冯仲伦坐直了。
他盯着杜弘写在地上的字,回忆刚才杜弘写字的特殊手法,他明白教主特意过来一趟,不是想让他看一遍教规。
“其实我有个想法。”杜弘把自己关于白马记者站的想法,和写字的问题一五一十的讲了。
他本来以为冯仲伦这个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会像一个酸腐文人一样反驳他的想法,甚至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冯仲伦只是想了想就同意了。
“你不生气?”由于过程太顺利,杜弘反而有点不安。
“这有什么,”冯仲伦摩挲着手里的炭,“咱们纵横教这么多年,一直离经叛道惯了,况且,从我带……出来以后,我就已经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我。”
他省略了一点,但是杜弘听懂了。
带幼主出逃,本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再与世俗不符一点也好。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让那帮人明天回来找我上课。”冯仲伦带着炭条,推开了学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