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看着他的身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悟。

因为这个错误根本就不是他做的好吗？

他就是个为了活命，为了责任感，逼不得已擦屁股的。

即使有再多的腹诽，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师傅，弟子受教了。”

“你起来吧，明日再来找我。”孙老说完，想了想又补了句，“你还是不要叫我师傅，你现在是教主了，做教主就不能再有那么多无关的牵连。”

“可师傅不算无关牵连吧？”杜弘摇摇晃晃的撑着腿站起来，听到这话疑问道，哪有师傅收了徒弟还不认的，当他是孙悟空？

“……”孙老回头看了他一眼，明明天色昏暗，杜弘却能看见他眼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我曾经教你的你竟然一点都不记得！”

他走过来，狠拍了一下杜弘的脑袋。

孙老是习武之人，即使上了年纪，这一掌的力道也是效果惊人，杜弘一下感觉自己耳边有点耳鸣了。

“你叫我师傅，你可知这山上我有多少弟子，习武之人，行走江湖便要照拂同门，你是要做公正严明的教主，还是要做照拂同门的好师兄？”

“这……”杜弘噎住了，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这点，但是想这么多真的有必要吗……

孙老一眼就看出他好像在想什么反驳自己的言论，马上气不打一处来，赶紧给自己顺顺气，生怕自己被气死了。

“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的师弟们做错了事，你会把他们送刑堂吗？”

“会……吧。”杜弘偷偷观察孙老的脸色，毕竟自己作为教主，是一定要公正严明的。

“那就一定会有人说你不顾同门情谊。”

“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是为了教派……”

“但是人的情感和理智有的时候是两回事，刑堂用刑，没个轻重，如果打出个好歹，大家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能保证这些人里没有些白眼狼会偷偷怨你吗？”孙老更恨铁不成钢了，“这些情况都是以后你执掌教派的不稳定情况，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杜弘，站在纵横教的角度说的，杜弘想反驳但是又没办法，他自己也清楚，这些情况确实是有可能的，这种情况可能发展着就会变成背刺的一把剑。

“话已至此，教主请回吧，明日再来。”孙老平复了情绪，一背手，又变回了仙风道骨的样子。

“管我叫教主，还要打我……”杜弘在后面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孙老身子都没转，回手一石子打在他膝盖上。

酸麻软。

杜弘啪的一下又单膝跪在地上。

“嘴上说不是师傅，事实上我还是你师傅，第二课，不可背后议论师傅。”

这下孙老真进屋了。

留下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的杜弘在原地郁闷。

你们习武之人就是这么个逻辑？

话虽这么说，但是孙老毕竟是点了头要从头教武功，杜弘半点也不敢轻视，回去只睡了两个时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又站在了孙老门前。

他没站一会儿，孙老就出来了。

“可惜了，如果教主你小时候就有这种觉悟，以你的天赋，现在可能早就超越老教主了。”他叹息着，语气听不出是欣慰还是难过。

杜弘尴尬的笑笑，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演武场边上的一处房子里。

房子里没有窗户，但会有很多的蜡烛挂着，用来照明。

杜弘对这里有印象，每当需要练习一些不方便给所有人看的招数时，这个房子就会被起用。

不过习武这东西，很多时候一个新招式都是来自于灵光一闪，实在没有必要特意来这种昏暗的小屋里练，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会用。

孙老先让杜弘去点蜡烛。

屋子很大，为了能让蜡烛达到照明效果，放了很多，屋顶上有不少细细长长的烟囱，用来换气，不过这个粗细，即使是最柔软的盗墓贼，也没法通过。

“我昨天没有问你，”孙老站在下面，看着杜弘费劲的一根一根点蜡，“你打算用什么武器，还是像以前一样用剑吗？”

“不了。”杜弘摇头，孙老不是用剑的，自己来找他自然不是为了学剑，孙老也猜到了，不过还是要问，有些事说出口大家才不尴尬“我想用小刀，嗯，暗器。”

“为什么用暗器？”孙老接着问。

以前，他教过杜弘轻功，那个时候他就总想让杜弘继续跟自己学刀，不过杜弘不同意，一门心思只觉得剑客天下最帅，直接奔着老李头那边去了，如今转性了，他不信。

“我想了想。”杜弘轻功不行，很难腾空飞起之后连着点一排蜡烛，只能飞起来一次点两三根蜡烛，如今也有点累了，“现在江湖上人人都说我武功不行，是个软柿子，这恰恰算是我的优势。”

“我若突然用了什么显眼的武器，或是背了剑，难免不会被人猜到我最近在练武，会让他们提高警惕，但是暗器不同，我可以全副武装，依旧不会他们看出问题，平时不出手，一出手则必杀，也不错。”

杜弘知道原主当时为什么选择学剑。

因为他当时觉得南边慕容家慕容无极一剑破万招，独孤求败的样子才是真男人。

杜弘也同意独孤求败很帅，但是他同样清楚，只要武艺高超，一根筷子也可破万招。

更何况，受到现代影响，比起正面对线，他更喜欢仗着别人打不到自己，和他人对线。

这可能是当代键盘侠的共同心理吧。

他感慨的叹了口气。

他的身份做大侠恐怕不行了，但是做个别人看不惯，还打不死的魔头也很有意思。

如果这个时代有键盘多好，他又想。

孙老一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才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从小布包里掏出一把石子。

“那我们练习你的反应能力。”他说，“能不能保住这些蜡烛的火苗不灭，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