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又呛了一下。
旁边沈庭辉忍笑的眼神简直不能再明显,但是邻桌的书生明显把这个眼神当做是对杜弘的嘲笑,他还有点正义感,当时就转而安慰杜弘。
“没事的,之前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我的借给你看,也不贵,之后你要是感兴趣再自己去买好了。”说着他警告的看了一眼沈庭辉,然后把自己桌子上的那份递了过来。
杜弘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接过报纸。
里面的内容他多少都看过一点,毕竟每周报纸售卖之前都会拿给他审核,但是做戏就要做全套,他不仅要看,还要装作大开眼界的样子品评着看,可是他又不知道这外面的人第一次看到报纸这种东西的时候是个什么心理,只能揣摩着来。
他这副土包子进城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心,他开始给杜弘讲这份报纸现在可能牵涉到的各种江湖势力。
他说的内容不少和杜弘了解到的信息相悖,他在心里默默记下,权当是给之后的周报提供思路了。
台上说书人眉飞色舞地继续讲着白马周报的传奇故事,杜弘注意到,他甚至把一些无关的事也归在白马周报的身上,茶客听得专注的同时,还间或会有人鼓掌。
而书生则在杜弘旁边配合着说书人说着不着调的分析。
“说的什么破玩意!”
与此同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杜弘回头朝门口看过去,看到有个大约两米高的巨汉,肌肉遒结,即使肌肉处在放松状态,胸肌好像要撑破衣服冲出来。
巨汉徒手拆下茶馆的木门,然后往门框边斜着一扔,啪的一脚踩成两半。
杜弘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人衣服上的花纹他见过,是伏蛟帮的花纹。
伏蛟帮他有印象,上一期白马周报,有报道过关于伏蛟帮的事。
“就你们这劳什子地方,竟然也信那个什么白驴周报的!”见到茶馆里的人都沉默的看着自己,巨汉以为这些人是都怕了,眉毛一立,态度更加恶劣,嘴上也开始喷起脏话。
骂了两句市井粗话之后,他又继续说。
“那个什么白驴周报,竟然敢说我们帮的事,还说的那种屁话,等老子知道他后面授意的那人是谁,老子一定要给他塞进坛子里扔进粪坑!”
本来只是想看看热闹的杜弘皱起眉。
人家都骂到眼前了,虽然这巨汉不知道杜弘就坐在这些人中间,但是杜弘却不能当听不见。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气,准备等一会儿巨汉离开之后,偷偷跟在他后面,用医堂的药把他麻倒,套上脑袋揍一顿解气。
沈庭辉一眼就看出杜弘在旁边想坏主意,他淡定的喝了口茶,随后站起身,直视巨汉的双眼,“我们家老爷说,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现眼,还是缺少毒打,如果他出手,你只能横着躺出去。”
?!
杜弘震惊的看向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沈庭辉,同时用眼神跟他交流。
‘你是准备让咱们教趁机再换个教主吗?!’
然而沈庭辉对他的眼神暗示视而不见。
“而且我们家老爷刚才说了,就你们帮那点破事,本来就是真事,子非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个种,你们帮主也是倒霉,愣是把别人家孩子当自己的亲子养了这么多年。”沈庭辉也是每周按时看报,对这件事也有点了解,他像是还嫌火不够大,继续说着,“你们还应该感谢周报,如果不是它,你们帮主必定会把帮助之位传给这个不是亲子的人吧?”
巨汉脸涨的通红,不是害羞羞愧的那种红,是愤怒的红,甚至太阳穴边都暴起了青筋,脸颊边都有了用力咬牙的形状。
杜弘不说话,试图不让这个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沈庭辉这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谦卑的后退一步,低下头,“老爷,是属下逾矩了。”
茶馆里众人的目光唰的又聚集到了杜弘身上。
顶着周围人的目光,杜弘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现在甩脱关系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都坐在一桌喝一壶茶了,怎么也不会是陌生人,但是又没办法自证这话他没说过。
现在的情况,已经在沈庭辉故意拉仇恨的行为下,从小巷子里套头打一顿,变成了大庭广众的比武。
“你就是他说的老、爷?”还没等杜弘想好怎么回答,那巨汉就已经怒不可遏地冲了上来。
杜弘和巨汉中间的其他人赶紧让开一条路,生怕被牵连进去。
杜弘盯着他的动作,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山上跟着孙老训练,孙老的暗器手法又快又准,杜弘学了这么久感觉也只是学到了皮毛,毕竟孙老在训练时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和高手在一起,会让人发现不足,在不断追逐的过程中,实力也会不断提高。
现在在杜弘眼中就是如此。
这巨汉看起来膀大腰圆,杜弘估计,如果自己头上硬挨这一拳,自己脑袋可能就会被连同脖子一起砸进身体里。
但是巨汉的动作在杜弘眼中动作异常的迟钝毕竟缓慢,徒有力气,却没有技巧。
杜弘从衣服里摸出几把小刀,朝着巨汉的方向扔了出去,壮汉不屑的一笑,只是歪了歪头,那几把小刀就扎在了巨汉身后的墙上。
“你用的武器都这么娘?”巨汉嘲笑道,“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还敢学你爷爷出来乱说话?”
他躲开杜弘的小刀,脚步只是停了一瞬,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杜弘脸上。
那一瞬,沈庭辉都准备要出手先护住教主。
杜弘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伏蛟帮的巨汉的拳头打过来。
旁边的书生这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用力的要推开杜弘。
杜弘嘴角勾起一丝不合时宜的笑容,他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无论书生多用力都推动不了半分。
他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微动。
巨汉的动作猛的停下了,与此同时,他的手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