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路跟着赵刚,看他先是回房写了什么,之后再次出门,这次他东绕西转的到了鸽房。
赵刚被陈欣处罚之后,几次派转,最后被安排来鸽房喂鸽子,说是管理鸽房,也不过就是喂而已,多了的一点做不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通讯方式,想要做手脚还是轻轻松松的。
赵刚四处看看,这个时间,鸽房没什么事做,管事也没有心情管他,只是摆摆手,让他快去干活。
赵刚憨厚的笑了两声,转到鸽房后面,鸽棚和后面的墙面中间有一块小小的角落,那里是个死角。
他把手伸进去摸了几下,从里面摸出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鸽子。
山上自然是不允许教徒私自驯养鸽子的,但是木隐于林,这只鸽子本来就是从鸽房里偷的,每次传递信息的时候,鸽子数量总是会不定量的减少,这是必然的损耗,赵刚藏一个,并没有引起管事的警觉。
加上鸽房里本来就咕咕咕的乱得很,在他的遮掩下,这段时间,根本就没人发现棚上还藏着一只鸽子。
赵刚小心的把纸条放进鸽子脚上拴着的小筒里,就等着下一次管事放鸽子的时候,跟着一起浑水摸鱼的放出去。
这些事做完,他吐出一口浊气,顺手喂了鸽子点食,又把它放回原处。
赵刚关门离开了。
十七继续跟着他,发现他后来就没有作出任何可疑举动,就先回去向杜弘报备。
教里出现了叛徒,这个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今天跟杜弘上山的几个人,都是杜弘亲自选出来的,筛查过没有任何裙带关系并且信的过的人。
杜弘想要尽可能的避开破窗效应,就要尽可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十七回去将情况原原本本的给教主讲了。
杜弘思考了一下。
“你先跟着他,晚上的时候去把纸条拿出来。”他把鸽房的钥匙也给了十七。
十七算是半步心腹了,这一步也是杜弘给他的考验。
沈庭辉还在暗处观察着他。
十七领了钥匙,低着头出去了。
一直等在门口的王振平走了进来。
“教主。”他看着杜弘,“需要属下去把那个背叛者杀掉吗?”
他虽然刚来三官山,加入纵横教没有几天,但是已经把三官山当成了自己的归宿,任何想要对教主不利的人,他都想处理掉。
“暂时还不用。”杜弘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王振平收敛了脸上杀气腾腾的表情,老实的坐下了,还倒了杯茶,恭敬的推到杜弘面前。
王振平和陈珂,都可以说是杜弘亲手挖掘的心腹。
和陈欣沈庭辉的意义不太一样。
对于王振平和陈珂,杜弘愿意投注更多的耐心。
“为什么不杀了他?”等了一会儿,王振平还是没有忍住,问了。
以前他在山下的时候,乞丐中间也是有争抢地盘之类的事情发生的,有利益的地方,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必然也都会有背叛。
王振平曾经亲眼看到一个背叛他们的乞丐,被人打断了四肢,扔到了乱坟岗里。
背叛,必然伴随着痛苦的死亡。
在他的意识里,一直如此。
他甚至已经替赵刚想好了各种死法。
“不着急。”杜弘悠闲地喝了口茶水,在王振平面前,他不用像平时一样伪装成原主,他只需要做自己,“我最喜欢的就是打乱别人的计划,然后在对方最兴奋的时候,把一切都撕裂给他看,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王振平歪头想了想,感觉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但是让他什么都不做,感觉还是很难受。
“你可以找借口打他一顿。”杜弘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他也很憋气,今天其实就想揍赵刚一顿了,“但是你不能明目张胆的打,你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或者你可以等他落单,蒙上东西,然后不出声的打他一顿,别打死就行,最好也不要让他工作不了,那样的话他就没办法给山下那些人传递消息了。”
王振平眼前一亮。
“但是那样的话,不会让他知道有人在针对他,然后怀疑自己暴露了吗?”他又问。
“怀疑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会更加频繁的为山下的那个人传递消息,可能也会狗急跳墙的做出些别的事吧,让人看住了,他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吗。”杜弘在心里补充,闹出大动静,大不了在有这个迹象之前,就处理了他,然后给广庆隆一个惊喜。
王振平高兴了,又和杜弘坐了一会儿,杜弘像往常一样问了问他的习武进度,就让他离开了。
离开时,他的脚步特别轻快。
今天不必去孙老那边练武,杜弘就在屋里检查白马周报的稿件。
入夜,十七回来了。
他把小纸条递给杜弘,杜弘打开扫了一眼,大概就是说左右护法内讧,互相怀疑对方背叛,纵横教内部有了裂痕之类的,顺便还说了他现在的身份十分隐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杜弘忍不住想笑。
他叫来陈欣,让陈欣照着纸条临摹一张,然后安排十七把原件送回原位。
然后压着陈欣连夜习惯赵刚的书写习惯。
陈欣苦不堪言,这赵刚的字实在是太丑了,丑的他在这儿临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但是杜弘在看着,他确实是做这事儿最好的人选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王振平。”他一边研墨一边说,“他今天下午把那个赵刚打了。”
“这小子,打得真痛快,等这事儿结束了,他要是还有命,我也要亲自打他一顿。”
杜弘刚要说什么,十七回来了。
“教主,东西已经放回去了,”他低着头,像是在忍笑,“赵刚今天下午被王振平揍了之后,刚刚在从医堂回住所的时候,在路上又被人打了,这次不知道是谁打的,他已经去刑堂报案了。”
杜弘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怀疑这两次,都是王振平打得。
“然后,事情还没完,他从刑堂回去的路上,又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