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辉走在路上,突然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他环视四周,街道上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事正在发生,还是正常生活的状态。
街上来往的人群以及售卖的那些食物的味道影响了他的嗅觉,他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行走,一边谨慎的观察四周。
直到有一个手里提着箱子的人和他擦肩而过。
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冲进鼻腔,和血腥气相伴的,还有一股可疑的花香,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拎着箱子的人在沈庭辉身边明显放慢了脚步,沈庭辉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
但是当他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人又像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沈庭辉收回了原本准备抓住他的手,在跟着这个人走和找到源头之间选择了找寻源头。
好闻的味道闻着闻着就习惯了,但是恶心的味道却不会轻易地散去,沈庭辉又向前走了一段,到了味道最浓的地方。
阖家客栈。
沈庭辉站在门口向内看了一眼,有不少人在吃饭,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在。
他想了想,慢慢的走了进去。
“客官!今儿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进去,店小二马上就小跑着迎了上来,殷勤的想接过沈庭辉手里的剑。
沈庭辉绕开了他,走到靠近楼梯的一张空桌坐下,剑啪的往桌子上一拍。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的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客官,咱吃点什么?”小二再次笑着凑上来。
沈庭辉远远地看到菜牌,随便点了两个,小二这才满脸堆笑的走了。
小二走了之后,不一会儿,就又进来两个人,坐在沈庭辉的邻桌,小二还是殷勤的凑上去。
沈庭辉一边听着邻桌的声音,一边闻味道。
错不了,那股味道,这里也有,在这么浓的饭菜味道里,这股恶心的味道还能这么明显,那个人明显在这里待过。
大堂看着没有问题,那么一定是楼上了。
他的眼睛往二楼看去。
大堂的声音小了许多。
沈庭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拿起剑就朝着二楼走,从后厨跑出来的店小二第一个拦在他面前,“客官,这位爷,这二楼今天已经被一位贵客花重金包下来了,还嘱咐我们今天一天都不要放人上去。”
“哦?”沈庭辉回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店小二一看拦不住,跟掌柜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当时,坐在沈庭辉邻桌的两个人战了起来,其中一个从腰间的腰带里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刺了过来,沈庭辉一个侧身,手上的剑挡了一下,之后手腕翻转,直接削下了那人持剑的手。
见了血,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大堂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抽出武器,掌柜走到门口,将客栈的大门关了起来。
门一关,不管里面怎么闹,外面的路人为了明哲保身都不会进来。
小二还站在离沈庭辉不远的地方,眯眼笑着,语气冷硬,“这位客官,您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沈庭辉拎着滴血的剑,“你们把客栈原本的掌柜和小二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是不会杀他们的,只不过是药倒了捆起来,他们虽然没事,”小二语气一转,“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这句话就像是冲锋号,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挥着武器扑了上来。
沈庭辉一边迎击,一边关注着身后的情况,且战且退,倒退着上楼。
他身上和衣服上沾满了血,已经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他就这么上了二楼,但是店小二所说的那位贵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楼的人们忌惮着,不敢上楼,只能在楼梯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就在僵持的时候,沈庭辉听到身后有人慢慢的开门。
“进来吧。”那人说。
这个声音很耳熟,沈庭辉想了两秒才对号。
广庆隆!
他猛地回头,看到广庆隆站在二楼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
他的身上很干净,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打扮的像个翩翩书生,但是他衣服的下摆已经浸满了血,那些血都开始发黑,就连他转身往屋里走的时候露出的鞋,也是红色偏黑的。
走路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咕叽”“咕叽”声。
随着他打开门,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毫无保留的飘散出来。
没想到临时起意做的事和本来的目的重合了,沈庭辉提着刀跟他走了进去。
房间里,三具无头尸就那么像是麻袋一样堆在一起,广庆隆坐在窗边的桌子边,还好心情的朝他招招手。
“坐吧,在这里见面也是不容易。”他露出了笑容,“没想到你今天会一个人出现,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正义感,路上遇到我的人,发现不对还要一探究竟。”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客栈不对的?”
沈庭辉想说他那个手下太蠢,味道太明显,他跟着味道来的。
但是这话肯定是不能说,于是他藏一半说一半。
“这是离山上就近的一个镇子。”他说,“这附近的店家,没有不认识我的。”
从那个店小二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客人一样招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
装的太像,反而露出了马脚。
“原来如此……”广庆隆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句,“来人,去把那个店小二的舌头剪下来,然后把嘴封起来。”
门外有人低沉的回了一句“是”。
紧接着,沈庭辉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屋里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门开了。
一条带血的柔软的东西被扔了进来,砸在浸血的地板上。
“手下愚钝,这个东西就当给沈护法赔礼了。”广庆隆语气非常正常,就像是随手送给沈庭辉什么大葱白菜赔罪一样。
“赔罪倒是不必,今天怕不是沈某坏了广大人的好事吧。”沈庭辉说着,“若是赔礼,也应当是在下给广大人赔礼才是。”
“听说沈护法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怎么如今广某看,并非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