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丰都,天已黑透,三四颗星挂在远山之外。驿道两旁堆积着厚雪,雪上偶有几处麻雀的脚印,小小的脚印与断掉的枝枝丫丫相互交错着。在白茫茫的衬托之下倒也可以看清驿道旁的木亭。
宋成翻身下马,青禾将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复活草取出,放到一个通体发白的玉质器皿之中。她走下马车,将器皿用锦布包裹完整,双手交与宋成。
“公主放心。”宋成收好锦囊,疾走几步,翻身至于马上,与随行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玉梯池上,江堰塘畔,有一酒楼。无芳草萋萋,无碧水泱泱,仅有数株被大雪压折了枝条的梨树。这一酒楼,寒冬腊月里生意极好,地处于越国的都城——颖州的中心地带。酒楼对面是一花楼,旁边挨着两个赌场,想不热闹都难。今日,酒楼比周遭几个场所都要喧哗,因来了一位说书先生。自古庙堂之下最热衷于谈论时政的就是听书的看课。
朝拜刚结束的第三日里,大周出了一件大事。
天子被刺了!
天子在朝堂之上被刺了!
这件事严重不严重都是另说,百国民众看来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件事赤裸裸地打了整个丰都王宫的防卫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好比,你在自己屋子里,屋里有五个身怀绝技的死侍保护你,你却被送水的丫鬟送的茶烫烂了手。
天子颜面何存?
王室颜面何在!
说书先生,泯了一口茶水,啐了一口茶叶沫子继续说着。
说来奇怪,来刺天子之人并非是为了要天子性命,好像只是为了刺不是为了杀,持短刀划伤了天子的胳膊。并大呼一声“天理何在”便自刎在殿前。
“先生,你莫要胡诌,据说是远嫁关西的华荣公主派人刺杀天子,毒害郑世子为让自己的儿子承袭天子之位。”一位锦衣的公子哥大声嚷嚷。
“华荣公主哪有哪有那么大势力?我听说,是郑王让郑世子装病,平日里假意臣服,后派杀手随郑王妃带领的巫族潜入大殿之中,伺机刺杀,好让周洧继位。”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抒己见,浩大的争论声淹没的酒楼掌柜一声声的“莫动真气”。
纷繁混乱的席座上,有个身穿厚棉服戴着虎头帽的小娃娃,“咔咔”的磕着瓜子,两只手弄得脏兮兮的还不住的剥着瓜子往嘴里面填。旁边的青禾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争论,喝了一口柳叶茶暖了暖身子。
“肉食者谋之,尔等皆未观其原委,莫要争论不休。”一位锦帽貂裘抱着只白狐狸的主儿映入众人眼帘。
青禾早年间便听说越国民风粗犷,今日从这爆发户打扮来看可见,越国民风确实不一般。
“呦,堇王爷安~”
青禾一愣,这人竟是越国王爷,看来越国不仅仅是民风不一般啊!她放下手中茶杯,戳了戳与瓜子陷入殊死搏斗的朝木,起身带着人离开,为了显示她离开的不刻意,临走前她还招呼小二买了二两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