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声音略带粘糊的说:“刚刚到了子时。外间的炉子上热着红豆粥,小姐可要吃一点?”
雪茶轻笑:“呵呵,端来吧,难为青儿亲手做这些。”
小青欢快:“小姐喜欢便好。”
被赶出商府的数月里,商家虽然不至于苛待了雪茶,但到底不似从前。小青便和邻家的大婶学着做些粥和小点心给小姐,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但到了竹林,这还是头一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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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袅袅,香味扑鼻。
吃过粥后,雪茶让小青退下休息,便倚靠在床上望着远处的夜明珠发呆。
年二十八。
他连个口信都没有传回来。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今年又要自己一个人度过了。不知淇阳城的街道,是否如往年那般热闹;不知京都的夜市,是否也熙熙攘攘。
不远处桌子上有一处小牌子隐隐约约反射着光,似乎在嘲笑她这被抛弃的一生。
雪茶神色暗淡。那是一块象征身份地位的牌子。
世家娶妻,会用两块上好的精诚美玉雕刻妻族姓氏,一块自己佩戴,另一块在夫家的主母手中;而若是妾室,则会用两块银质材料随意雕刻着世家的族徽,代表着附属品,其中一块交由妻室来保管。
如今那块应该是银质的牌子,除了一圈银边外,中间竟也用着玉石。
凌家是有些特殊的,族长凌寒易早年娶妻,夫人吕氏是吕家的二小姐,有一美妾思琪不明来历,却聪慧过人,为淇阳城的发展提供了许多计策谋略,极为受宠。思琪某次为救吕氏落水而亡,凌寒易气急攻心,将吕氏降为姨娘。吕家自知理亏,也没有计较,因此凌家是没有主母的。
前两日吕姨娘送来的白布无疑是一种警示与不满。她虽然做主让凌辞娶了雪茶,但心底还是有些计较的,儿子的心思作为母亲最为了解。他的儿子受了委屈,自然也要找找雪茶的麻烦。
你看,谁家的新婚之夜是一个人过的?
至于那小牌子,自然是陈氏偷偷做的手脚,为的就是借助吕姨娘的手来给雪茶一个下马威。吕姨娘大抵是知道的,却也是纵容了这种事情。
雪茶想着,看来凌辞抬进门的这个小妾,既受宠,又嚣张。
也好在这竹林只有妻室能够住进来,否则她也该要整天头疼了。
她又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扯着被子慢慢的躺下,没多久又睡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过道里没有什么人影,一颗颗夜明珠尽职尽责的照亮一片区域,几个侍卫守在黑暗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雪茶的侧卧外面倚墙而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静静的守着,皱着眉毛,眼底挣扎不决。
反复的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那一向的冷静自持稍微有些控制不住。
凌辞突然冷笑一声,他倒是不知道,商家还有这样的胆子,敢在他面前说了谎话。
他也不知道,那个好弟弟,一向的风流成性居然也会照顾人,竟敢觊觎着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