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空档间，她们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花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她嘬了两口，才说：“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小汐，我做了一件事，还是一件很错，很错的错事。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骂我，我也怕你会瞧不起我。”

她的眼角……有泪，有压抑的委屈。

“到底是什么事呢？才会让你觉得这么糟糕！”莫小汐心疼的替她抹掉她眼角的眼泪：“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你。花枝，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痛苦。更何况，我们之间哪有笑话一顺呢？”

花枝的眼泪更凶了，她“呜呜呜”的哭了出来，她压抑的太久了，一旦开了道口子，情绪就止不住的发泄了出来。

等她哭够了，莫小汐正在等着她彻底的向自己把心扉敞开。

“小汐……我……”花枝接过莫小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继续说：“我怀孕了。”

“什么？”这也太意料之外了吧，莫小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还很平坦的小腹：“你说……你怀孕了？”

“嗯。”

“杜垏明的？”

花枝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莫小汐随口敷衍，她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你们现在是打算怎么办？”

看花枝的样子跟神色，似乎，这个孩子来的并不受欢迎。

“打算？”花枝苦笑：“没有打算。”

“什么叫没有打算。”

花枝的口吻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儿。

“难道，他不打算负责任？”

“他说……他有女朋友。”

呃……

“有女朋友还跟你发生关系，渣男。”莫小汐瞬间对杜垏明失去了所有印象中憨厚老实的好感。

“不怪他！”花枝说：“小汐，那晚是我主动的。我太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也太想要一个家了……呜呜呜……小汐，这是轮回吗？我是被我爸爸抛弃的孩子，我的孩子现在也正在面临着被抛弃的命运。”

“大家都是成年人，花枝。”莫小汐认真的对她说：“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不管怎么样？现在杜垏明都是你孩子的父亲，他必须站出来说句话。你懂吗？”

“可是……他……”花枝抽噎着：“今天你看到了吧，他递交了辞职申请……”

“他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莫小汐嘴角泛起冷笑：“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花枝，咱们把他约出来，好好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是想怎么样？总之不可以这么不清不楚的，你怀个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花枝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情更乱了，她闷着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却被莫小汐拦住，夺走了她手里的空纸杯。

“都怀孕了，不许喝！”

花枝保持着被莫小汐夺走酒杯的姿势，楞在了那里。

莫小汐说：“你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我，我来给你评评理，看看接下来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我就一句话，谁的责任谁负。”

花枝窝囊的双手撑在膝盖上，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好久，她才缓慢啜泣的开口：“还记得那天晚上咱们三个人一起撸串吗？那天晚上，是我把他灌醉了，然后我就把他带回我家了，还是我主动勾引了他，他没忍住，就跟我发生了关系。”那天晚上，花枝从少女变成了女人，她是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将自己献给杜垏明的。“他是本地人，家里拆迁有房，我想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了，他就会给我一个家，我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留在了这个城市里……可是，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他现在是能躲我多远就躲我多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离职手续我暂时给压下来了，但是，我知道，他如果一定要走，我是压不住的。”

莫小汐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听完以后，又是同情又是气恼：“花枝，你这事干的这么糊涂。”

“我知道，我错了，小汐，我真的错了……”

“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花枝眼睛里都是茫然：“我真的不知道。”她忽然抬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好像是醉了一样的无助极了：“小汐，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的爸爸是不肯要他的，我想留下他，可是我的情况这么糟糕，我根本就养不起他啊……呜呜呜……呜呜呜……”花枝又哭了起来。

“哎！”莫小汐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要找杜垏明谈一谈的，等谈完了我们在商量这个孩子的……去留。”

“他不会跟我谈的。”花枝说：“他躲都来不及，他不会出来见我的。”

莫小汐神情笃定：“你放心吧，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花枝楞楞的看着莫小汐，莫名的心安了，因为她知道，莫小汐说有办法，她就一定有办法的。

很多事，她也很想问莫小汐，可是，她又不敢问。

莫小汐去结了账，就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临道别时，她又对着花枝嘱咐：“今天回去以后，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不要有任何思想上面的压力，花枝，你记住，我都会帮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汐。”

“别跟我客气。”说完，莫小汐就潇洒的给她关了车门。

然后，莫小汐走到相反的方向，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走到家里的大厅门前，莫小汐嗅了嗅，她肯定战北野不在大厅里，因为大厅里没有战北野的味道，她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还记得上一次她吃完路边摊回家，就被他嫌弃身上有味道。

金叔正在大厅里指挥佣人们将今天的工作收尾。

扭头看到莫小汐回来，恭敬的唤了她一声。

莫小汐却奇怪：“金叔，战北野还没有回来吗？”

因为一进来，整个家里都没有战北野的味道。

金叔愣了一下，才说：“是啊，少夫人，少爷今晚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