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痒痒的，从莫小汐的眼睛里面突破了防线，奔涌了出来，莫小汐伸手去探，探到手指湿润，原来……是她的眼泪啊！

她苦笑起来。

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莫小汐，此刻，终于流出了眼泪。

眼泪就沾在她的手指上，她张开口去吸吮，却吮到了又苦又涩的滋味儿。

“战北野……战北野……”莫小汐唤着战北野的名字，压抑住的痛苦全部反扑了过来，加倍的报复着莫小汐，令她痛苦极了：“战北野……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莫小汐想起战北野的神色，分明就是他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就连决定她成为弃子的时间，都是他算计好了的。

她早就应该知道，总有这个时刻，战北野是她依靠不了的。

可是，这一刻真的来了，她……还是好痛苦！好痛苦！

痛苦到不能呼吸，痛苦到感觉不到面对死亡时应该有的绝望。

她只是有些麻木。

莫小汐双手捂在脸上。

默默地将为战北野流的最后一滴泪给流干。

“姐姐。”

“姐姐。”

“姐姐。”

不知道小屁孩在莫小汐的手掌心里面唤了她多少声，莫小汐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到小屁孩着急着抓狂的大喊：“姐姐，理我！”

莫小汐才动了动，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她都忘了这个小屁孩还在。

“你怎么还没走？”她问：“你现在想走，恐怕也有点麻烦。”

莫小汐环顾了一眼四周，这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头，根本就无法脱身。

“姐姐不用担心我。”小屁孩说：“现在姐姐比较危险，我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无情。他把你送到这里来，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我都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莫小汐笑了笑：“你说过，这是我逃不开的命运，命运要来的时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不是吗？”

“嗯。”小屁孩点点头，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又底下了头，然后，他再抬起头，一脸的沮丧：“姐姐，这一次你真的凶多吉少了，那个活死人万年寒江一定会把你献祭出去的。他会用尽姐姐身体里面的最后一滴鲜血，来打开他们尸人千百年都突破不了的结界。”

“那是什么意思？”莫小汐问，她只知道小屁孩的话听起来似乎自己的鲜血十分的厉害。

“就是姐姐会死的意思。”

“我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姐姐，你的血会帮助尸人打开一个禁锢了他们千百年的结界，打破这个结界之后，尸人可以自由的行走在人世间，而不在惧怕阳光和光明。”

“所以，我必须要死。”

“是的。”

“哦。”莫小汐闭上眼睛，已经有些认命。“我明白了。”她摊开手掌心：“小屁孩，你出来吧，我都要死了，对你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吧，你走吧！”

小屁孩摇摇头：“我想再陪陪姐姐。”

莫小汐心头一暖，这种时候，听到这种话，无疑是一种巨大无比的安慰。

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莫小汐，至少还有人愿意陪着自己。

“小屁孩，谢谢你啊，在这个时候还对我不离不弃的。”

“姐姐不用谢我，其实……其实……”小屁孩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莫小汐追问。

“其实我……也是有事情要麻烦一下姐姐的。”

“是什么事？”就目前这种情况来说，小屁孩请她帮忙的话，她好像是爱莫难助的吧！

“姐姐，你是无论如何都难去死了，这一点你知道吗？”

呃……

莫小汐神情变得暗淡：“我知道啊！”

“那姐姐，你的血献给谁都是一样的是吗？”

“是……是啊！”莫小汐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她紧紧的盯着手掌心里面的小屁孩，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那么……姐姐！”小屁孩舔了舔似乎十分饥渴的双唇，渴望的，眼巴巴的看着莫小汐：“既然是这样的话，姐姐，你不如干脆把你的鲜血都给我吧！”

“啊？”莫小汐吃了一惊：“你也想要我的命！”

“不是啊，姐姐。”小屁孩赶紧辩解：“我也是想细水长流来着，可是再过半个月姐姐就要死了，到时候，我就再也喝不到姐姐的血了。既然姐姐的血要被那个活死人献出去，那我何不来个近水楼台呢！”

“说的好像十分有道理。”是这么个逻辑，反正她都是要死的，莫小汐倒也想的通了。

“那姐姐你是同意了吗？”小屁孩渴求的眼神，忍不住的问。

“我同意了。”莫小汐说：“你可以杀死我，或者吸干我的血。”

“好的，姐姐。谢谢，姐姐。”小屁孩此刻快乐的想要跳起来，翩翩起舞。

“不用客气，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杀死我了。”莫小汐双手一瘫。

“姐姐，半个月后活死人才会送你去献祭台，我会在十四天之后，吸干姐姐的血，到时候，也算是破坏了活死人想要突破结界的计划，姐姐，那时，我也算是替你报了仇了。因为轮回的缘故，他要在等姐姐五百年之后的再次转世成怨念少女，才可以再次进行他突破结界的计划。”

“你是说，五百年以后，我还会被抓过来献祭一次。”

“理论上来说是的，除非五百年之后，那个活死人找不到姐姐。到时候，姐姐才能躲过一劫。”

莫小汐懂了：“原来，为了他们的献祭，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我……摆脱不了的命运。”

“还有哪个哥哥。”小屁孩做着补充：“那个哥哥也是姐姐摆脱不了的命运，如果你们没有相遇，命运也会千方百计的让你们相遇。然后，姐姐才可以变成真正的姐姐。”

“遇见他……就是遇见死亡。”莫小汐十分的痛苦：“遇见战北野，就等于遇见我的死亡，命运对我还真是残忍。”

“没办法。”小屁孩摊摊手，耸耸肩：“姐姐你是无法改变命运的。就像你一定会遇见战北野，也一定会被他送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