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年心里头的思绪是百般的复杂,各中的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晓。
“陆姑娘?”陆丰年声音有一些嘶哑,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的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指腹,然后无力的垂落下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陆溪瓷,似乎不忍心错过陆溪瓷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陆溪瓷被陆丰年看得面上有些僵硬,好,好可怕的眼神可是不知为何,头一回的见到了这个人,心里头却没有真正的惧怕,大约这便是传说中妙不可言的血缘关系罢
陆溪瓷强打镇定,低下了头,应了陆丰年一声。“嗯。”
陆溪瓷本来还想慢悠悠的回陆丰年一句,“所谓何事”,然后如同计划一般轻飘飘地走去,未曾想到便是这般的时候,屋檐下飘来了纷纷的落雨,溅起了水渍,污染了陆溪瓷的一丝裙角。
然后人群中便开始隐隐约约地躁动起来。
陆溪瓷暗自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因为动作太轻,也就如同水面上浮起的一点波澜,很快就消失不见,陆溪瓷回视着陆丰年,脸上表现恰到好处的疑惑。
在一些忽明忽暗的灯笼的摇晃下,那不太明亮的光下,陆丰年低头,只能看到陆溪瓷泛着有些光泽的长发。还有那三千墨发上的一一条长长的绣有一些花纹的发带。
陆丰年在看到陆溪瓷之后,陆丰年明显的有一些狼狈,只是望着陆溪瓷笑,那一种笑,隐约的透着几分傻气,陆溪瓷不知道作何反应,便索性地同他一起笑。
远远的看去,便像是两个傻子,偏偏两人的面容,长得还当真的是十分的相似。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不如”
陆丰年第一次邀请别人语气有些生疏,紧紧的皱着眉头,陆丰年仔细地想着,自己这般的作派的确不是特别礼貌的样子,可是竟然遇到了陆溪瓷,的确的不想放过了这次机会,他当真的想探一探这位陆姑娘的虚实。
况且陆姑娘如今看起来还是孤身一人,虽然陆丰年不知道前头的那些话究竟是谁喊的,想来陆姑娘应该是有同伴,茶栈也不过是三两步的距离,如果在那个时候在等陆姑娘的朋友也是好的,陆丰年看着陆溪瓷静静的看着他,无声无息的笑了笑笑。
“不如去茶馆坐一坐?”陆丰年状似有些随意的问道。
陆溪瓷没有反应过来。
陆丰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明白鬼使神差的就说了这一句话,见陆溪瓷的脸色似乎并不好,正想着找一个话题把它搪塞过去,没想到眼前的人又的只是看了他一眼。
陆溪瓷瞧了陆丰年好一会儿,然后从容的说道“好”。
这单单一个字陆丰年听起来却是万分的激动,然而陆丰年只是敛眉,装作一脸平静的模样,率先地走到了前头。
而陆溪瓷看着陆丰年目光也是欣喜的,毕竟事情进行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一些。
陆溪瓷竟然不知道她的好爹爹竟然如此轻易的被算计。
陆丰年请陆溪瓷喝了一壶茶。
只是将陆溪瓷请到了茶馆的时候,陆丰年率先的前去借伞了。
这雨虽然是淅淅沥沥,小小的,线似的,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陆丰年看着陆姑娘身上没有半分灵力的样子,陆丰年决定还是去借一把伞为好。
因为怕将陆姑娘一个人丢在这客栈,陆丰年有些不太放心,临走的时候还在想着交代了自己的几个相识叫他们好好的看一下陆溪瓷。
陆溪瓷神情自若的便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看着外头匆匆的天色。
陆溪瓷见陆丰年回来的时候,放下了杯子,微微的杵着眉头,不动声色地看着陆丰年一眼,“这茶泡的有些不伦不类的,莫不是在里头放了糖,怎么甜成了这样。”
陆丰年唇色是显而易见的错愕,看着似乎有些为难,目光直愣愣的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水,陆丰年记得出门的时候分明记得茶水是清香的,味道也是自己惯爱的那一种味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茶水就会变了味道。
陆丰年看着了一杯茶水,仔细的又瞧着那茶水似乎变了一些颜色,陆丰年脸色有些微微的变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陆丰年余光看见了陆溪瓷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试探性的将茶壶里的水又倒了一杯,到自己的茶盏上。
陆溪瓷侧头,歪着脑袋,似乎对陆丰年的反应很是疑惑。
陆丰年看着陆溪瓷安抚的笑了笑,“是甜吗?”
陆丰年慢慢的回想起来,竟然从来没有喝过甜的茶水,莫不成当真的是掌柜的上错了茶,,又或者是姑娘的味觉同他不一般,陆丰年半信半疑地端起了那一杯茶。
直道了那一杯茶入口的时候,那一丝苦涩的味道在自己的舌尖中慢慢的蔓延开来,那一点点的苦涩,顺着自己的舌头慢慢的麻木起来,然后席卷了自己的卷一片舌腔,陆丰年当真的忍无可忍的,一口茶水含在口中要吐不吐的,最终在陆溪瓷好奇的目光之中,转过身去,背对着陆溪瓷,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口中的茶水吞了下去。
陆丰年张口,感觉整一个喉咙都是苦的,苦的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涩,这哪里是甜,这分明是苦的,苦涩到心里头苦,苦的将胆汁都一块的苦出来,这究竟是什么茶,隔了几个月的老黄茶也没有这般的味道,再回过头来看着陆溪瓷的时候,陆丰年面色已然如常,只是静静的说道,“姑娘,这茶有问题,我权且再换一换罢。”
陆丰年这般只是望着陆溪瓷,有些庆幸到,还好这姑娘没有喝了这茶壶里的茶,要不然陆丰年真的难辞其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姑娘家下了毒呢,陆丰年说着面有愧色。
陆溪瓷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嘴边泄露出了一点笑意,看着她那一个傻爹爹,着实的有些好笑,这般被加了黄连的苦茶,竟然还真的有人能够面不改色地饮了下去,然后镇定自若地同自己说,换什么茶盏。
当真是傻的没有边呢。
陆溪瓷这般暗自的有些好笑,可是心里头莫名其妙的便涌出了一种好感。
陆溪瓷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陆丰年提着茶盏的目光,似乎带着有些杀气,陆溪瓷歪着脑袋,瞧着陆丰年这般的行为,轻而易举地又将陆溪瓷引得发笑,陆溪瓷笑了笑,约摸着陆丰年是要找掌柜的算账去了,但是陆溪瓷觉得自己也不能这般的无赖,让好人背着自己的锅,于是,陆溪瓷望着陆丰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陆溪瓷到了刚开口,一个条件反射“爹”很快的就被陆溪瓷咽了回去,陆溪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自若的说道,“你原先杯中的茶,可是甜的?”
陆溪瓷这边话说,把已在前面的那一盏茶推倒了陆丰年的面前,后者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吃够教训,还是太过的信任于陆溪瓷,半信半疑的饮了。
又是一杯苦茶,陆丰年神色愈发的莫名的。
这一回,陆丰年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陆溪瓷,陆丰年只是心思比较单纯一点,但是又不是真的傻,陆溪瓷就是把三番四次的反常的行为,这回陆丰年总能相信出陆溪瓷故意的了。
可是陆丰年也不懂明明是没有交集的人,为何是会捉弄自己呢,是天性如此呢,还是陆姑娘以前真的认得自己,陆姑娘如何认得自己呢?陆丰年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陆姑娘。
可是细细地揪来,陆溪瓷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当真的是当自己全然陌生的一个人,陆丰年忽然的有些泄了气。
可是陆丰年看着陆姑娘这般生动的表情,竟然生不出任何责怪的心思,只是直直的盯着陆溪瓷看,问道,“姑娘为何捉弄于我?”
陆丰年有些伤感的想到,他得教教教陆姑娘为人处事才好,陆姑娘这般的鲁莽的性子,以后到了修仙界肯定会吃大亏的,既然决定教导陆姑娘,自然要循循善诱,想知道陆姑娘这般捉弄自己的原因呢。
“知道你与众不同,没有想到与众不同的这种进步。”陆溪瓷指了指陆丰年,笑的额外的愉悦语,气神色很是抱歉。
如何个与众不同的法,与众不同的特别傻
陆丰年:“”被戏弄了一番之后,还要继续的被嘲笑,陆丰年也不气,只是淡定地看着陆姑娘。
“这般捉弄你的确不对。就当是赔罪吧。”陆溪瓷非常干脆利落的认下了自己的罪名,至于赔偿什么,自然是她说了算。
陆丰年虽然不知道陆姑娘为何突然就有心思来捉弄自己,总归的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冒犯罢,陆丰年若有所思的盯着陆姑娘瞧着。
总归,有交集也是好的。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虽然经历了这些事情。但是由于无牵无挂的原因,说是太过痛苦吧,也不太至于。于是猛然地见到了一个故人,还是这般傻的一个人,陆溪瓷倒是忍了又忍,没有忍住起了调戏的心思。
裴易铮在酒馆上悠悠的晃着一个杯子,冷光泛在裴易铮骨相极好的手上,他手背上的一片白,白的发光。
在这般嘈杂的情况,裴易铮这般清冷而绝尘的气质显得格外的不同以来,来往的众人纷纷的打量着裴易铮,在西阁楼的来往的有许多的熟客,他们在此之前似乎并没有看到过这个人,这人又是生着这般的美貌。
几个被裴易铮的美色所吸引的修士忍不住地打探了消息,尤其是在裴易铮在附近的女修,纷纷看着裴易铮点了点头,甚至和善的冲裴易铮笑了笑。
无论在哪一个世道,美色总是很受欢迎的。
裴易铮却是半点的没有在意的,或者说裴易铮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想法或者目光,裴易铮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忽然之间,用心语同黑影交流着。“你可见过无舒子。”
黑影不知道这般的情况下,裴易铮不去关心陆溪瓷的死活,反而得去关心一个同他风牛马不相关的人,黑影默默的想着陆家的人也是非常的可怕的,怎么半点不怕陆溪瓷犯在陆丰年了手上呢,毕竟陆溪瓷也是一个鬼魂,若是被人识别出了真身,也是非常的危险的。
但是裴易铮的想法一向都与众不同,黑影没去仔细的追究,只是淡淡的想到。
自然是见过的,无舒子就死在他的面前。
裴易铮有些意外的看了黑影一眼,先前裴易铮有过诸多的猜测,没有想到当真的是死透了。
裴易铮仿佛摇有了兴致,勾起嘴角笑了笑,周围的人看着有些发愣,不知美人为何发笑。
甚至有为裴易铮美色所倾倒的人,亲自的又多送了裴易铮一坛美酒。
裴易铮也没管别人的反应,如何慢条斯理地便打开了美酒,好不客气的笑纳了。
众人看着裴易铮这般的反应,一时之间被有些人效仿起来。
也没两下的功夫,裴易铮的面前竟然堆满了美酒。
裴易铮就是不再收了,淡淡的将这句话接着问了下去,“你可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场景?”
只是令裴易铮有些意外的事,黑影竟然是一个见证者而不是一个参与者。看来黑影也是一个活得很有年头的人。
情理之中,倒是有几分不太合理,但是裴易铮并没有揭穿。
黑影脑海之中闪过电光,最终缓缓地说到,“不太记得了。”
黑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明白鬼使神差的道了这一句话,正想着找一个话题把裴易铮搪塞过去,虽然知道裴易铮未必信,正在愁苦着,没想到眼前的人淡然的说了一句。“哦。”
若是寻常人肯定会有好奇心继续的追问下去,可是裴易铮听了之后也不过淡淡的撇了一撇嘴角,并没有追问。裴易铮对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说也对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就算无舒子还活着也与他无关。
裴易铮只是暗自的猜测到,像裴易铮所听说过的无舒子这般的人,若是死,恐怕不是死于一人之手。
是围杀?
裴易铮毋自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