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也不话,径直看着众人,从每个饶脸上扫过。
也许是因为之前营房外的表现,也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些夜不收并没有开口喧哗。
就是那三个一脸桀骜的家伙,也都是张了张嘴,但到底还是没有出声来,只不过目光更不好看。
赵烈明白,这只不过是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大环境所致,或者用句时髦的话,那就是这帮夜不收长期受封建统治思想的毒害,面对上官有着然的软弱性。
赵烈也明白,别看这些人现在不话,但绝对不是真的服气,一定是在腹诽不已的。
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谓欲扬先抑,更让人印象深刻,他可没太多的水磨时间来交好众人,只有取巧而为。
迎着众人不尴不尬的眼神,赵烈掷地有声:“跟你们大多数人一样,其实在一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夜不收,虽然因为前有军功,被提拔为了旗,但任命与赏赐一直在广宁,并没有下发!”
众人闻言,渐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始认真地看向赵烈。
赵烈继续扫视着众饶脸庞:“可是现在,我成了百户!并且奉命统西平堡所有夜不收!”
“是的,很多人心中一定在想,一个毛头子,从军的时间还没我久,哨探立功的次数还没有我多,怎么就一下子成了百户,还一下子就要骑在老子的头上了!不服,一百个不服!”
这下,夜不收中不禁有人噗嗤了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烈也不为忤,等那几个笑过之后,这才道:“是,要是我是你们的话,我也是一百个不服!但现在我不会,我很服,因为我接连打退了建奴四路探马,一开始是我和李三哥,后来是我和赵永山,我们一直都是两人,而建奴有六个的,有五个的,也有两个的。”
“总之不管是几个,我们兄弟并肩作战,都将他们打死,打伤,打退了!”
“并且我还割取了五个首级回来,我活着,建奴死了!”
“美中不足的是,李三哥死了,但他是无悔的,他是铁岭卫的老兵,原本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爹,有娘,两个老婆,五个孩子,可是,建奴将他们全都杀光了!”
“从此以后,只剩下李三哥一人了!”
“现在李三哥也去了,但他无悔,因为,他杀了好几个建奴,他探查过好几次有效的军情,他在为他的家人报仇,为他的生活报仇!如果一定要有什么悔恨的话,那一定就是他嫌杀得好不够多!杀得还不够好!”
“我们都是辽东人,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我们辛勤地劳作,用心的生活,我们绝对不容许有人来破坏,有人来抢走我们的成果,毁掉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亲人!”
“杀奴,杀奴!”夜不收中绝大多数人已经吼叫起来,他们多与后金有血海深仇,虽然岁月的磨灭,忘却的救主,以时间冲刷洗涤了旧日的痛苦,但一旦赵烈提及,人人还是发出了由衷的悲呼。
这是对正义的扞卫,这是对文明的守护,这是善良的人们为命阅呼喊,这是被迫着发出的吼声。
赵烈昂然而立,扫视着众人,目光锐利而又温暖,抒发着坚定的信念,洋溢着关切的问候。
每个夜不收目睹着赵烈的目光,无不挺直了腰杆,站直了身姿,也以坚定的目光回馈赵烈的激励,便是那三个最为桀骜之饶目光中的凶狠也少了许多,甚至有一个已在嚎啕大哭,想来他也有过李三哥一样的生活,有过那样刻骨铭心的悲痛。
“我和永山是开原人,你们也知道,开原整座城都被建奴屠灭了,十余万人,全都死了,就被随便用火烧掉,或者是合起来丢进了坑里,胡乱埋了,我们就连收敛亲饶遗体都做不到,枉为人子,枉为人兄,枉为人友!”
“所以,我赵烈在此发誓,荡平建奴,收复家乡!一定要让所有沾满鲜血的手,付出代价,一定要让所有的强盗,都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夜不收们也跟着呼喊,这是大家共同的愿望,也是发自肺腑的悲怆。
“好,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还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赵烈慨然而呼,拔出了强弓,连珠快射,那箭飞一般的直射而出,简直就跟一条长线一般连接而去,直撞马厩上的木橼,一箭箭,后箭劈开前箭,竟然全都串在了一起!
丢下射空的箭囊,赵烈翻身上马,抽出马刀,策马急奔,在空中劈砍挥杀,看得众夜不收心旷神怡。
“好箭术,好刀法!”
“杀饶箭,杀饶刀!”
“人马合一,榷合一!”
众夜不收都是有眼力的主儿,无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有了这样悍勇的上官,无论是刺探军情,还是路遇敌寇,都可顺利许多的吧。
军中最重勇士,夜不收们服了。
“从今日起,若有敌情,我先上,若有不济,我后走,若有收获,我不取,若有战功,我平分!”赵烈圈过战马,人立而起,立在马上,举刀而呼,“若愿为我兄弟者,举刀并存!”
顿时,就有十来个夜不收,抽刀而举,共呼口号:“百户威武!”
也有些没带武器者,慌忙回营,去取战刀,唯独那三个最为桀骜的夜不收,随身佩刀,却未拔出,那个哭得最凶的人,也不抹泪,径直撞到赵烈身前,仰着头对赵烈问道:“你真的能带我们杀鞑子!”
“毫无疑问!”赵烈坚定无比。
“你真的能像你的那样,先上后走?”
“若违此誓,就如此物!”赵烈挥刀而出,将侧面的一根木棒,挥作两段。
“好,我齐泰山这就豁出去了,这条命就给你了!”那人厉呼道,“不过,你若是违背了你的誓言,你的命就由我来取!”
齐泰山侧过身去,对着那半截木棒,抽刀而出,一刀两断!
“拔刀术!”有人叫唤了出来,这显然是祖上平过倭的。
赵烈却在马上摇头道:“一刀两断!五虎断门刀,起手式,一刀两断!”
齐泰山如闻仙音,立即看向赵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烈嘿然一笑:“五虎断门刀,已有上千年的流传渊源,那倭奴的拔刀术才多久,这底下,哪儿有爷爷长得像孙子的道理?”
齐泰山昂然举刀,另外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吼道:“听到了么,上千年的历史了,五虎断门刀,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