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半开玩笑地建议张成，让他的那个前老板到他的加工作坊里当工人。

张成虽然也很想让这个压榨工人血汗钱的老板尝尝自己当年所吃的苦，可是对岳池的建议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说那个加工作坊只是一个虚拟空间，里面的设备（只有两台机器）也不多。就算真的可以加人，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加进去？

难道是将他吃了？把他的血肉与自己融合在一起？那他的灵魂呢？他可不想要一具行尸走肉？

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想法真的只能用异想天开来形容。

而且确实对这个老板当年压榨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也没有达到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地步。

这个事情，也只能当做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了。

……

这天，岳池通知欧阳婉婉（也就是前面的马甫南）到家商议开办加工厂的事情。说是商议，其实就是直接下达命令。

现在可以说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岳”家了。

欧阳婉婉今天没有带牛爱香来，而且现在的牛爱香已经被她放进了储物间里。

张成对于旧爱，虽然已经没有感情可言。但是那天看到这个女人，倒是比以前漂亮年轻了不少。

男人嘛，就算是看到仇人。如果这个仇人还有几分姿色，也会有非分之想的。

而且他也很想问欧阳婉婉是怎么认识牛爱香的？他们怎么出现在一起？

以他对牛爱香的了解及对欧阳婉婉的第一印象，这两人，无论是学识，还是行为举止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一看就很有学识的女人怎么会和初中还没毕业而且爱慕虚荣的牛爱香一起？

可是转念一想，当初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而且两人早就毫无瓜葛。现在又想打听她的事情，来个什么藕断丝连，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贱了呢？

难道是绿帽子还没戴够，想重温一下那种感觉？

……

给岳池和欧阳婉婉一人倒了一杯水后，张成坐到了岳池的身边。

欧阳婉婉看了一眼已经不太认识自己的张成，随后对岳池道：“昨天你打电话说想要开办一个服装加工厂？”

岳池点头道：“不错，而且我想让你全面出资……”（不等她答应与否）然后指着张成道：“我这个朋友有开办加工厂的经验，以后工厂的一切都由张成决定……当然了，你以后就到厂里当个流水线的组长，我想你应该可以胜任的！”

欧阳婉婉一听，知道岳池在公报私仇。

不久前，她还是男儿身的马甫南的时候，她就逼迫过还是老妇女的岳池当一个小小加工厂的师傅。

现在，轮到自己了。

她本想推辞，可是看岳池的眼神，似乎容不得她拒绝。

张成听到岳池的话，眼大眼睛，他感觉不可思议。

“这不好吧！她既然出资，怎么也得是个老板？”张成岳池说话实在是天方夜谭。

出了钱，还让她当一个车间的流水线组长？这种事情恐怕电视上也不敢这么演。

岳池道：“没关系，这是她欠我的……”

欧阳婉婉不愧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即使对岳池不满，但面上还是那样的和颜悦色。

“不错，这些确实是我欠他的……那既然这样，你就说说该怎么开办这个加工厂？”

张成对欧阳婉婉的态度即不能理解，又觉得岳池这样对她实在过分。她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其周身的气质，却不只是当个车间组长的人？

而且他还发现，岳池在她的面前似乎说一不二？

不过张成觉得岳池的安排不妥，说道：“车间组长倒是好找，就是货源，现在疫情还没有结束。生产……”

话音未落，倒是欧阳婉婉打断道：“订单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而我做什么工作都是无所谓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到底将厂房设立在哪里？”

她实在不愿意面对岳池。无论是让她当个组长还是其他，只要不让她与他见面，什么都好说。

岳池看向张成道：“我觉得你之前的那个工厂就挺不错的，不如就将加工厂设置在那里！”

张成道：“工厂设在哪里，我倒是无所谓，既然订单不用发愁，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虽说喜欢，但还是觉得不太现实。

加工厂的设立完全就是由岳池说了算，将欧阳婉婉叫来商量，无非就是正式通知她，该为他办事儿了。

……

当张成和欧阳婉婉来到的丰利街（张成之前的加工厂就在这里）时，这里一片萧条。

之前来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几个厂，而且还有工人出入。可是现在，所有的工厂都静悄悄的。

张成对欧阳婉婉道：“这些厂都已经放假了么？”

他知道，最近外贸一片萧条。有些厂没有订单，不得不放假休息。

欧阳婉婉道：“没有，搬的搬走，倒的倒闭。现在这整片厂区都是我们的了。”

张成看着这片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工厂区，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只是开一个加工厂而已，有必要租下这么多的厂房？”

欧阳婉婉点头道，“当然有必要……”

“可是……你出这么钱只当一个车间的小组长，你会甘心？而且你很有能力……”

欧阳婉婉道：“怎么会？虽然我只是小组长，但是我很乐意去帮助岳池…岳池让我帮你，我也是乐意的…”

张成还是不理解。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入厂区，大门口看门的老大爷为两人开了门。

张成：“这么大的厂，得招多少工人呀！”

欧阳婉婉：“最起码得两千人……”

“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订单，能够供给两千人的？”

欧阳婉婉四处看了看，将所有的厂房信息通过眼睛，把数据传入大脑。

她要规划一下，将哪些厂房当做织布车间，那些用来印花，绣花，哪些用来当做生产车间，还有仓库，出货区等等。

也就是说，这片厂区的功能要齐全。从布匹，印花、绣花再到服装加工成成品，都要在这里完成。

当张成得知后，心想，这哪里是个加工厂，分明就是一个经销厂嘛？

不过他有些担心，觉得岳池和欧阳婉婉一上来就这么大手笔，承担的风险太大。而且在目前国外疫情越发严重的大环境下，怕到时候会亏得血本全无。

虽说自己一分钱不出，但他决定，等到看完厂区回去就劝岳池不要做这么大。

大脑已经将各厂房要具备的功能都记下，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欧阳婉婉还是拿着草稿写写画画。临了将大致的功能区图递给张成。

“你看看，这生产功能区这样分配，怎么样？”

张成接过手，一看欧阳婉婉画出的厂区功能示意图。

“这是你随手画的？”在没有直尺，圆规等辅组工具的帮助下，欧阳婉婉手工画出的示意图竟然与电脑打印机所出的相差无几。

张成不禁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确实大材小用了。

厂区总共分为七个部分，服装生产车间占据一栋厂房，印花绣花车间占一栋厂房，纺织车间在厂区的最里端……

可以说，欧阳婉婉所标示的功能真的是非常完美。

这样的人才，别说做一个小小的车间组长，就是当一个老总都绰绰有余。

张成心悦诚服地不停点头道：“岳池说让你当车间流水线的组长，真是太委曲你了……麻烦问一下，你是什么学历？”

这么有能力的人，肯定不是博士就是博士后。

欧阳婉婉没有回答，因为地球的所有大学，在她眼里就如同启蒙教育。问她学历，不是在侮辱她么？

不过，对于她的不回答，张成觉得这人能力肯定非同一般（也确实如此）。自此便将欧阳婉婉当作神一样顶礼膜拜了。

两人出了厂区各自回家，临走时欧阳婉婉道：“工厂明天就开业，到时候我会打印出招聘启示……”。

张成道：“这些不用急，工厂的设备还没买呢？”

欧阳道：“设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齐备的……”

张成听说，觉得如果当一个比自己有能力的人的上司，实在是厚颜无耻的事情。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欧阳婉婉竟然先离开了。

“这女人心态真好！”

……

张成回到岳池的房子，此时岳池不在。走进书房准备看书，却发现今天的书房以前小了不少。以为是走错了房，退出。客厅还是原来的客厅，电视，桌椅，茶几，地板，天花板等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走到窗户，看到大门口上方的弧形标牌上写着四个熟悉的大字——同春小区。这就证明自己即没有进错小区，也没有走错房门。

遇到这种不正常的事情，只有不正常的人才能解答。

于是张成给岳池打了个电话。

“张成……”电话那头响起岳池的声音。

“我跟你说件事情……我发现你的书房变小了……”对于张成来说，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

岳池听到他说的话，不以为然。

“这个不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现在正在上班，到时候回来再向你解释。这事情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说……”

张成点首道：“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做饭……”

“大概五点的样子……”

……

岳池在另外的一个小区里当保安，下班后便回到同春小区的家。

回到家里，看到张成正在厨房里忙活。现在张成的手艺比是越来越好了，刚到进家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菜香。

岳池站在厨房门口对张成道：“自从你到我这儿后，我是越来越有口福了……”

张成道：“只要你喜欢，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报答了……”

岳池皱眉道：“跟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

张成将鱼汤从锅中倒到瓷盆里，再将锅放到洗碗池中，一边解开围裙一边说道：“你收留帮助我的事情都是事实，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成天将‘报答’两个字天天挂在嘴边，可是我得天天提醒我自己……”端着鱼汤走到餐厅放到餐桌上。

“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岳池：“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想让你还……”

“不……你错了。恩是要还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就会培养出无数的理所当然的白眼狼来的……”张成可不想，有一天会变成那种将别人对自己好而理所当然的人。

岳池十指交叉，伸了伸懒腰，“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先吃饭，一边吃，我一边为你解答你白天提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