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沁出泪珠,她绝望的闭上双眼,随后听见一声闷响,再睁开眼时,林襄已经到了眼前。
鹿清荣张开手,笑着环上他的脖颈,被他拥入怀中。
叶恩先旁人一步到了泉边,泉水透明,他看见了在泉中紧紧相拥的两人,眸光深了几分。
听台上动静愈发的近,他一跃而起,跳入泉中,和林襄一起将公主带了上来。
“哟,林将军的速度比禁卫还快呢?”鹿穗岁满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身后大臣听见她话,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鹿傅然走来,见三人浑身湿透,沉下了脸,“送昭和公主回宫。”
泉水冷冽,叶恩大病未愈,唇色乌青,他收到示意,跟在鹿清荣身后。
路上月光亦是清冷,她环抱着双臂,对叶恩说道:“你回去换身衣裳吧,太冷了。”
叶恩没有开口,亦步亦趋。
鹿清荣低声笑道:“叶大人跟着我,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长阳公主在哪里?”
他今日才受命回宫,宫中流言四起,他不得不信。
鹿清荣如实告诉了他,“安儿被遣去了淮河。”
“悠州的淮河?”他竟有些迟疑。
“是。”鹿清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是悠州的淮河。”
叶恩面色一凝,眼中全是后悔之色。
“叶恩,安儿说的对,即便是悠州,是淮河,是寸草不生之地,但那是自由,她终于得以见天日。”鹿清荣又继续向前走,出声问他:“叶恩,你后悔吗?”
“后悔。”
后悔被娉婷娘娘带入宫中,后悔留在这里,如是继续四处逃窜,只要他不死,便有机会光复叶家,考取仕途,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而现在一切都是妄念。
鹿清荣听见他的回答,垂下头,轻声道:“甚至连你都在后悔。”
映月台后,她被软禁在了宫中,虽然叶恩当时也跳入了泉水,可两人之间想要藏住的情爱昭然若揭,大臣按耐不住心中惶恐,纷纷上奏,和亲之事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鹿傅然将奏折一股脑扔在她身前,质问道:“你和林襄什么时候开始的?!”
“与他无关。”鹿清荣跪在御书房中,表情麻木。
啪——
玉碟碎在她膝边,被碎片划伤了脸,鹿清荣无可奈何笑了笑,“父皇又何必为我动怒。”
“不知廉耻!”鹿傅然愤然骂着。
鹿清荣好笑的抬头,望着他恼怒的脸,问道:“昭和自出生起,一步一步都是按着父皇要求的路走,生怕偏离半分,就连母妃去世,我都不敢掉半滴泪,父皇现在却说我不知廉耻?”
“你明知道自己命数,却还要去招惹林襄,你还要半点儿公主的颜面吗?!”
鹿清荣笑着反问道:“知事起,父皇疼爱太子,就算我生病,您也视若无睹。年幼时,父皇疼爱千华,纵使她千般骄蛮,您也万般宠爱。我就这般盼着盼着,好不容易等来及笄,可父皇爱娉婷娘娘,亦爱意安,母妃投井自尽,您只来看过我一次,也只是看了一眼,父皇扪心自问,在我此生中,有给予过我一次关怀吗?”
鹿傅然蹙眉凝视着她,没想到她竟有一天会忤逆自己。
鹿清荣依旧笑着,她想起林襄说过的每一句话,终于有胆量说出来,“这世上,唯有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