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寺庙停留了两日,待鹿意安体温归于正常,便开始不分昼夜的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到了沧州,此时风卷黄土,弄得满城风沙。
“见这乌云密布,快要下大雨了。”
鹿意安用袖摆遮住面部,只是这风吹得泥土满天飞,让人睁不开眼。
莫修染蹙眉扫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拉着她跑了起来,“先去躲躲。”
雨说下就下,瓢泼大雨将两人淋得狼狈不堪,只能随意找了个屋檐躲雨,奈何不够宽,站在最里面还是会被淋湿。
莫修染侧身挡在她身前,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衣衫也湿透了。
鹿意安拉着他的手,往里带,“你站进来些。”
莫修染随着她的力度往里退了一步,两人距离缩小,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时间好像慢了下来,鹿意安四肢僵硬,不敢动,直至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去找鹿拓,沧州刺史的话不管用,向朝廷搬救兵已经来不及了,唯有鹿拓出兵悠州,淮河才能得救。”
她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莫修染转身,看着她,反问:“我以什么身份站在你身边?”
鹿意安被问得怔愣住,她找不到答案。
“鹿拓不一定会信你的话,若我站在你身后,他便会怀疑我们的身份。”莫修染为她擦掉脸颊上的水渍,动作轻柔,“你不能一直依赖别人,要学会长大。”
鹿意安心中冒着酸气,鼻翼起了皱褶,面对分离,她万般不舍。
雨珠砸在水坑中,激起片片涟漪,久久未消。
雨后初晴,阳光瞬间钻进角落,市集上慢慢有了人,莫修染转身没入人群里,没有一点留恋。
鹿意安垂头敛了情绪,踏出屋檐开始向路人询问沧州刺史府在何处,可她一身脏兮兮的,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好不容易有人给她指了路,但守门士兵拦着她不让靠近。
“我是南洲公主,要见沧州刺史!”
守门士兵面面相觑,驱赶着她,“你要是公主,我就是太上皇!滚滚滚,不要脏了刺史府。”
“我真的是公主!”鹿意安揪着裙子,看着他们手中的剑害怕地往后退,却还抱有一丝希望,“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公主!”
“滚开!”兵士拔出佩剑,指着她,呵斥道。
剑光一闪,濒临死亡的恐惧感顿时袭来,她瞪大双目,摔坐在地,抱着头,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哪里来的叫花子,真是晦气。”
她狼狈模样让士兵嫌弃地远离,莫修染站在暗处,本就阴沉的脸更黑了几分。
鹿意安环住双膝,无助地望着对面府宅大门,眼眶通红,还在后怕。
路过一个买菜的大婶,在不远处驻足,看了好一会儿,唉声叹气从竹篮里拿住一个大馒头走到她身前塞给她,“别在这儿饿死了。”
鹿意安双手拿着被塞来的馒头,哭丧着脸,“谢谢。”
大婶撇了撇嘴,又拿出一个给她,“吃吧,吃吧。”
她点了点头,抱着馒头啃起来,大婶轻啧之后走了。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府邸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见士兵毕恭毕敬的模样,鹿意安飞快跑了上去,“求你帮我见见刺史。”
还未等她靠近,被侍卫拦下,“哪里来的难民,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