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心中焦虑,莫弃还是忍不住揶揄着,“你被禁卫伤到脑子了?”
“莫弃!”这两个字是从她牙缝间蹦出来的。
“你心急求成满门心思盯着简秀惠一个人,却忽略了简家。”
侍从远远瞧见他来,连忙开了门,恭敬唤道:“殿下。”
牢狱两旁墙壁上挂了不少火把,但赶不走这阴森湿冷,笨重的铁链叮叮当当一下一下敲击着铁门,像是前来索命的鬼。
男人身形高大,步伐沉稳,西尔在他身后完全被影子遮挡,连气势都弱了几分。
“简家十几年前就没了,何故溯源……”她说着说着,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简家也是一夜之间被灭门……”
莫弃冷眼看着侍从去拖像一坨烂肉的柳伟,淡漠应道:“简秀惠在简家灭门之前就已经嫁给了柳鸣。”
“所以这帮人的目的并不是柳家,而是简秀惠!”西尔幡然醒悟又细思极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还是要杀人灭口,幕后指使者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越是这样,安佳人的身世越是成谜。
莫弃双手合十,漫不经心摩擦着指腹,说:“什么目的试一试便知。”
男人继承着一半北漠血统,鼻骨生得高挺,鼻翼一侧有一颗极淡的痣,眼眸微垂时,眼底那股戾气四溢,他换了一件紫黑长袍,束着冠发。
在这里,比死神更恐怖的是他。
柳伟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浑身臭气熏天,侍从强忍着恶心把人带了出来,等待指令。
他开口:“送去给张贞。”
“还有一个人。”柳伟从身前经过,西尔不动声色嫌弃往后退了退,“我还在柳家看见一个女子,她还活着。”
“走吧。”
西尔随他一起出了地牢,一同折返回柳宅。
张贞带着一大群衙役在大门候着,三更半夜从床上被人拎起来的他只穿了一件里衫,外面歪歪扭扭套了件披风,不停打着哈欠没一点儿精神。
深夜里有些凉,风一吹,寒气便冷到心底,莫弃下了马背,轻飘飘扫了张贞一眼,对方立马精神抖擞,“殿下!”
莫弃没理会他,率先走进宅院,他环顾四周遍地横躺着的尸体,随意走到一处蹲下身子翻看那人的伤口。
张贞见这场面双腿直打哆嗦,要不是身后衙役扶着他,早就跪了下去。
莫弃查看了几次,起身接过戚闵递来的手帕,“都是剑伤,一击致命。”
西尔接着他话说:“以这树叶和墙上喷射的血迹来看,凶手出手既狠又快,丝毫没有想留活口的余地。”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这些跟我没关系,千万别来找我。”张贞闭着眼睛喃喃自言自语念道。
“张贞!”
张贞冷不丁被叫了名字,他一哆嗦急忙应道:“殿下请吩咐。”
莫弃擦拭着指尖上的血渍,启唇:“找。”
“找?”张贞歪着头,满脸困惑,“找谁?”
“涂子严。”他扔了手帕,沉声道:“就算只有个脑袋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是是!”张贞连忙点头哈腰,踹了身后衙役一脚,怒吼道:“找去啊!还杵在这儿当木头!”
“是!”衙役们纷纷散开,四处去寻涂子严尸身。
当下就只剩他们三人,张贞用袖口擦着额上冷汗,小心翼翼询问:“这么大个人命案迟早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惊动了上面,小的这官帽可就保不住了,试问殿下可有良策?”
“简单。”
他说得如此轻巧,张贞惊讶问道:“简单?!”
“一把火烧了。”
“烧了?!”张贞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