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结果了两个毛贼，忙走到屋内，正见被绑着的四个三四岁的娃儿。见到吴雄吴霸，俱皆娃娃大哭起来。唧唧艾艾的叫着哥哥、哥哥！

吴昱走过去，要抱他们，那几个娃儿却是一点也不畏惧，竟然和吴昱亲的很。吴昱第一次有种亲情的感觉，好像这几个娃和自己血脉相连。或许天意如此。吴昱如是想着。

把那方面大汉绑了，喂了些蟒胆汁。吴霸说蛇胆可以解蛇毒。又烤了些蟒肉，几人分吃，虽然很难吃，但至少能填饱肚子。吴昱分别给几个娃娃取了名字，男娃分别叫吴汉、吴桓，女娃就着天上的青云和晚霞，取名叫云衣、霓裳。

吴昱叩天拜地，感谢上苍送来的兄弟。吴雄见状，忙领着吴霸和四个小家伙学着吴昱的样子，叩谢天地。并立誓从此结为亲兄弟。

天渐渐黑了，大山的夜晚总是肃穆静谧。然而今夜注定不会平静。黑夜中有十余人在山中兜兜转转，像是寻找着什么。再远处又有一群人低声呼喊着，仔细一听乃是“主公”二字。

此时的吴昱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心神外驰，确有几分入道的感觉。

“额！咳咳！”方面大汉悠然醒来。看到吴昱，忙想站起，却发现自己被藤条牢牢绑住。

“兔崽子！放开我！”

“呸！要不是俺大哥救你，你早就死了。”

“救我？小兔崽子，你说啥呢……”

吴昱却也不恼，拿起几块烤好的蟒肉，递到大汉的嘴边：“一天了，饿了吧？”

大汉咽了咽唾沫，却努力的把脸转向一边。

“怎么？怕有毒？”说着吴昱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还别说，这蟒虽然腥臭无比，但蟒肉烤出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嗯！好吃！”

大汉看着大快朵颐的吴昱，咽了咽口水道：“给某一块。”

“喏！”吴昱把一块蟒肉送到汉子口中。

汉子饥渴难耐。一边吃一边和吴昱交谈起来。

“是你救了某？”汉子终于想起事情的原委。

“确切的说，是我们一家人救了你！”

“你们一家？”汉子疑惑的看着草房里大大小小的人。

“不错！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你不是梅山的人？”

“当然是！”

“那他们？”

“我和他们失散了一段时间。今天幸亏你追我倒这里，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他们。”

汉子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你的敌人，你为什么救某？”

吴昱沉吟一番，站起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圣人教我们以仁为德。看着你被蛇毒毒死，我不忍也。”

“你就不怕我醒来杀了你？”

“所以我要绑上你！”

“你！”汉子扭了扭身子：“你还真是个怪人。”

吴昱摆摆手：“我只是在想，这天下因何而乱？百姓为何而苦？平定天下究竟依靠什么？”吴昱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以武止戈，还是文化众生？是像与那蟒蛇一般搏斗不死不休？还是像我俩一样有可能一笑泯恩仇？”

“你说的什么意思？”汉子丈二摸不着头脑。

“唉！你不用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说我自己的思考。”吴昱站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众人讲课：“仁义道德不足以定乱世，唯有手中之剑可以。然而手中之剑又不足以治世，仁义道德却可以。不！二者缺一不可。今日天下丧乱，乱在人心，人心不古？不对！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个利字困住多少贤人志士的心。孟子曰：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也。一个义字又蒙住了多少人的双眼。天下不过此二字而已，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何为小人？何为君子？小人就是百姓，而君子就是达官贵人。君子是统治者，小人是被统治者。统治者不言利而言义，被统治者言义更要言利。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咳咳！咳咳！”一阵急促咳嗽声传来。

“谁？”吴雄警觉道。

吱呀一声，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位背剑少年。

那老者面容灰白，口角有血迹，像是受了重伤，但却依然目光如炬，身姿挺拔。

“老先生是？”吴昱长身问道。

“我等本是路过借宿的，刚才在门外听到小友的高谈，一时觉得新鲜，便没有打扰，不想……”老者歉意道。

“老先生可是受伤了？快快，快里面坐！”

吴霸腾出一木凳，请老者坐下。老者也不甚推辞。

吴昱见少年看到陶盆中剩下的蟒肉咽了口唾沫，便让吴霸出去再烧些。

吴霸出去点燃了篝火，火焰在黑夜中摇摆，格外的明亮。吴霸看着满天的星星发呆。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已经有人盯上了这团篝火。

老者道了句：“叨扰了！”

“都是江湖儿女，……”吴昱见来人有侠士风范，便学着小说中的言语，说些行话。却不想那少年听了，忙抽了一下手中的剑，却又被老者按了进去。

“师傅！”少年有些不解。

“阿儿！没事的。”然后转脸对吴昱道：“我观小友年少老成，颇知诗书，但口音不太像本地人，不知是哪里人士？”

“我……这……”吴昱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说了？他是山匪，而且地位好像还不低！”

“什么？”少年又要拔剑。

“大哥！”

吴昱长吸了口气，对吴雄道：“二弟，稍安勿躁！”

“我是山匪不假，而且还是梅山寨寨主。”吴昱转而对方面大汉道：“但你却不知我这梅山寨是怎么来的？”

“梅山寨？”吴雄暗自嘟囔了句。突然眼睛放光抓住吴昱道：“大哥你真的是梅山寨寨主？我听说梅山寨专门收容走头无路的人。”

“对！”

“哼！山匪还能怎么来的！”方脸大汉不满道。

吴昱凛然一笑：“哼！说来我这寨子还是拜你们西凉军所赐！”

“西凉军？”叫阿儿的少年怒视着方脸大汉。

“若非是你们烧杀劫掠百姓，百姓走头无路，为求自保，为求一线生机，不得已而上山建立山寨！哼！你不知道的是我山寨里的兄弟在半个月前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或者猎户，你不知道的是半个月之前我不过是个访学的学生。”吴昱义愤填膺：“都是你们这些西凉军害的！”

方脸大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正沉吟见，却突然听见有人说道：“好香啊！”

“谁！”吴霸在外面大喊了一声。

“咦？那儿有两具尸体。兔子，黑子！妈的！原来死这儿了。兄弟们，我们兄弟被他们杀了，快杀了他们报仇！杀了他们就有饭吃了！”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