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马路上的车被白色栏杆划成相对的车流,空阴沉,冷风徐徐吹着马路边的行道树,簌簌作响,身边来往的行人不断,绿灯亮了,斑马线上的行人五颜六色的。
夏涵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过,抬头问:“会长,咱们也回去了吧?”
“现在还不回,”顾先泽轻轻抓了把头发,有些烦躁地:“我爸让我等会儿去接一个混蛋。”
“你弟弟吗?他去干什么了?”
他顿了顿,:“去学提琴了,非要去。”
夏涵抿嘴笑了笑,顾先泽插着裤袋,抬脚朝马路对面走,又:“要来的话,就跟来吧。”
“好啊。”夏涵想都没想,捏紧书包带跟他在后面。
顾先泽腿很长,走的很慢,夏涵追上和她并肩行走。
他长得帅,黝黑微卷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散在眸前,长得高,浑身散发冷峻,在众多路人中一眼就脱颖而出。
她身形消瘦,双腿纤细修长,柔顺的齐肩长发垂在颈窝,幽黑的眼珠子很是透亮,笑得眼睛弯弯的,又漂亮又乖。
两人一高一矮,齐肩缓慢地步行在绿荫葱葱下,行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看到的都以为是在恋爱中的情侣,很是相配。
两人沉默,走了十多分钟,走到一个铺满红色砖石的广场,一大群鸽子起飞后又落下,密密麻麻的,中间有个很大的喷泉,四周几十米开外高楼林立,商店数不胜数,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广告贴满了写字楼的高处。
他走到广场中心,抓住她的书包放下来,搁在了长椅上,随后反身坐在一旁,抬头:“就在这里等吧。”
“会长,以豪弟弟什么时候下课?”夏涵环视四周后也坐下,离他有些距离。
“三点半。”
“啊,”夏涵提手看了看手腕,“还有一个时。”
又一阵风吹过,鸽子群散漫地飞起来发出簌簌的声音,没有阳光的午后,慵懒也多了几分。
广场上没什么大人,只有些朋友,一些蹲着围在一起,一些在打闹。
夏涵侧头,看见了劲瘦有力的手臂,他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手机屏幕,头发稍微有些长,侧面看已经遮住了眼睛。
“会长,”夏涵往前屈伸,侧过头勉强看到他的眼睛,“你真的不冷吗?我把外套给你吧。”
“你穿着就好。”顾先泽抬眼凝视她,有点不容她拒绝的意味。
过会,旁边传来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乐呵呵的,身边的鸽子群也受惊,失措地飞上了,白色的鸽子在空的样子霎时好看,它们从红色地砖起飞,散乱飞的到处都是,然后又在喷泉旁的圆形墙壁上汇合。
远处商店的叮铃声响起一阵,是客人进店时花板上的风铃风声音,夏涵起身朝一个旁边的方向跑去,悄无声息的。
十秒后,顾先泽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抬头搜寻了一圈,只看见她从一家面包店门口进去。
面包店外表光鲜亮丽,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很足的橙色光,照的整个店通亮,隐约看到她在柜子前,低头认真看什么。
五分钟后,清瘦的身影从店里出来,随后向他跑过来,她笑眯眯的,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边问:“会长,咱们去喂鸽子吧,我觉得鸽子应该饿了。”
顾先泽看着她往口袋里找,找了半挑了个超大的牛角面包,然后递给他。
顾先泽怔了下,肩膀耸了耸,笑出声:“你是傻子?鸽子是不吃面包的。”
夏涵的手连同面包一起悬在他面前,顿时像石化似的。
“哈?”她瞪大眼睛,疑惑地问:“电视里面那些人就是用面包喂的啊,怎么可能不吃啊。”
“你看到的不是鸽子,是海鸥。”顾先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坐下,“你再想想,他们是不是在海边喂的?”
她顿住,这回是真的石化,仔细想想还真是,难道当时就把海鸥记成了鸽子?太尴尬了。
“我……居然记错了,呐。”
她打开包装袋,拿了片吐司出来,不甘心地咬了一口,又发现自己刚吃了烤肉,有些饱了。
夏涵干脆没吃了,又转头问他:“那鸽子它喜欢吃什么?”
“杂粮什么的,”顾先泽漫不经心地:“反正你在这里是买不到的。”
旁边那些孩的欢闹声断断续续的,就没停过。
“杂粮……”她想了想,“杂粮应该是豌豆、大米、红豆绿豆之类的吧?它们吃的好简单,连面包都不吃……”
还没完,眼前飞速闪过一个灰色的影子,手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有些尖锐,随后她手里的面包就不见了。
一只鸽子拍打着银灰色的翅膀,叼着夏涵的吐司落荒而逃,夏涵惊呼:“会长!那只鸽子它为什么……为什么会抢我的吐司啊!”
她赶紧追随它的踪迹,鸽子落到喷泉边的圆形壁上,它的颈部还有一圈紫色亮毛,像一个发光的颈圈,落下后还扇动了下它的翅膀,一张开就看见又长又硬的翎毛。
它这一动,倒是招来了它的三两个同伴,灰色和白色两种,都点缀了些其他颜色,几只围在一起撕扯那片的吐司。
“呵,”顾先泽看着她惊呆的表情,嗤的一笑:“它们不会吃的,就抢着玩的。”
她非常感兴趣地回头观察这场抢夺战,果然,它们撕扯下一块,含在嘴里一会,好像不好吃,就吐到晶莹的喷泉里去了。
“呃”她回过头来,“鸽子活的可高级,面包这么好吃的都不会吃。”
顾先泽放下手机,突然转过头来严肃地:“今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没接?”
“哈?”夏涵懵了一会,才想起重启后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文化馆北门都没去。
她瞅他有些怒意的眼睛,有些无奈,这也不怪她呀,苏佩佩和余梦琪当时就缠住她了,要不是当场抓住她们,自己的演讲稿就被偷了。
身上的外套顾先泽两次都给了她,第一次是在北门,第二次是在文化馆门口。
夏涵咳嗽一声,:“来有些复杂,简而言之,我又重启了一次,第二次被人缠住了,就没听到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