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行车棚旁的道上还有很多路人，无不是认识他俩的，杨雪被当众拒绝还被撇清关系，难堪和受挫全都堆积在脸上，她又是个爱面子的女生，扯着嗓子了句：“不答应就算了，有必要让我这么难堪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都得围着你转吗？！”

他怔住，杨雪平时找他话不是这个样子，明明日常表现的温婉大气、笑容满面的，现在却气急败坏的面露凶光，像极了那种心xing狭隘、嚣张跋扈的女反派。

“顾先泽，你不答应我，总有一你会后悔的，我这么漂亮善良，对你又这么好，敢问谁会大冬塞热水袋在你抽屉里？等你上体育课的时候还给你充暖和？谁会把考试重点写成一个本子放到你桌上？谁会夏就给你织冬要戴的围巾？只有我！”

她明显感觉自己睁眼瞎话，因为就算她不做这些，时间久了，自然有很多女生会做这些，她抢先一步，这时候还要些“邀功”的话，其实还抱着一丝他会答应的可能性。

可顾先泽不在乎啊，什么热水袋、考试重点的笔记和围巾，他都根本没在意过，也不知道都是杨雪做的，毕竟杨雪就想搞点神秘的动作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不傻，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女生，并且有点讨厌杨雪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他，众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顾先泽有些烦躁，他就骑自行车先走了，纪德曜都不等，直接丢下一句：“你再来烦我，信不信咱们朋友都没得做。”

就这么一句话，可把杨雪给打击的深刻，她等他走了以后，蹲在自行车棚的草坪上抹眼泪，妆都给抹花了，眼皮上的睫毛膏和眼线液很劣质，沾了一大片在腮帮子上，简直丑到令人哭泣。

旁边路过的女生明目张胆的嘲笑她，“我曹，这女生真是不要脸，被拒绝了还像个泼妇骂街似的，以为别人好稀罕她不成？”

“是啊，我就不敢这么告白，最多在情书里表明就好了，他不答应也就不纠缠了，这女生脑子有毛病吧？！不觉得丢人吗？”

青春期的杨雪心思细腻敏感，被这么针对的话攻击，心里自然是有些难受和抑郁，还没等纪德曜买东西回来，她就出了校门，回家要经过好几个十字路口，这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大马路上是车水马龙的。

她过马路的时候从来都不怎么注意车，有时候对面是红灯，她都要往路中间穿。这次她被撞的时候恰巧是红灯，那司机也是猛，开着他的大众车飞快的从路口驶过，结果就把杨雪给撞到挡风玻璃上，然后又滚到霖上。

挡风玻璃破碎不堪的连在一起，杨雪倒在保险杠前一米的地方，身体多出擦伤，头部出了很多血，顺着侧耳流到沥青地面上，她还有一点意识，想撑着胳膊站起来，眼睛却越来越模糊，只看见一群人尖叫的朝她冲过去，然后实在没力气就晕了过去。

纪德曜到自行车棚的时候，一个人影也没看到，顾先泽的自行车也被骑走，他心里大骂不是人，竟然丢下他自己跑了。

他气愤地踹了脚其他饶车，然后坐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一路骑一路骂，直到他看到十字路口的围观人群。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舅子又把人给撞了，他事不关己的摇摇头，突然一个眼神掠过了人群大腿间的缝隙，好像瞟到了有些熟悉的影子，再回头眯着眼仔细瞅，居然是杨雪！

他那时候挺喜欢杨雪的，年少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纪德曜丢下车就跑过去，一边打120，一边抱头痛哭。在急救车上，杨雪醒了一次，眼睛仅仅睁开了一点缝隙，伴随着微弱的声音：“我眼睛……眼睛看不见了呜呜呜……”

左眼基本上看见的就是一片黑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虚弱，眼泪又不停地掉，肩膀跟着急促的呼吸不停耸动，纪德曜怔住一会后给吓坏了，双眼通红的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等会儿医生就会给你治好了，现在医学多发达啊，肯定能治好的。”

一旁看守的护士蒙住她的眼睛，“同学赶紧好好休息吧，你现在太虚弱要保持好体力，我们都在这里守着你，你的同学也是，所以快闭上眼睛睡觉吧，到时候醒来手术都做好了。”

杨雪稍稍安心，又昏了过去。

她头上的伤口被护士给包扎好，止住了流血，纪德曜帮她擦掉头上的血疤，又给她擦掉胳膊上血珠和泥迹，一路照菇医院。

她母亲苏敏焦急赶到医院的时候，杨雪正在做手术，纪德曜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手撑额头思考着什么，双眼一圈都是红的，面颊的泪痕还很明显。

苏敏看到那个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少年，就像看到罪人一样，把怒气一股脑的发在他头上，不仅骂他，还用手打巴掌，少年低着头承受，也没有解释什么。推着手术车出来的护士看到这幕，连忙制止苏敏：“你干什么！你女儿自己撞的车怪别人干什么？如果不是这个男同桌帮忙打120，马路旁边的那这人都根本不会打！你女儿早就死了！”

纪德曜想过去看手术车上的闭着眼的杨雪，却被苏敏拦住，不管如何就是不准他接近自己女儿，他只好沙哑着嗓子低喊：“医生，她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怎么样了？”

“别激动啊同学。”医生推了推眼镜，又把视线转移到苏敏那里，“她命是保住了，可是左眼神经收损，也是治不好了。”

角落里的少年怔住。

“什么？！”接下来就是苏敏发疯的时候，她上前揪住医生的衣领，完全不顾旁饶阻拦，破口大骂道：“你是什么庸医？现在什么技术连眼睛都治不好？！你就是故意让我女儿的眼睛治不好的，你算什么医生！！你根本就对不起你穿的这件白大褂！我告诉你！你不把我女儿的眼睛治好我拆了你的医院信不信？！”

护士们对这种情况还是不常见的，没见过这种不讲理的监护人，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你出了钱我们还会给你往坏的方向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