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

“嗯？”

“我们出去吃饺子吧！”小包子眼睛一亮。

“我们不是刚吃过吗？”

“那是10点钟的早餐，现在已经12点了！”小包子指了指墙上的古钟。

独孤怙转头往屋外看去，烈日当空，地上的草像此时酣睡的小白一样，耷拉着身上的叶子——已经焉了。

她抚摸着小白的柔顺的长毛，“可是……才两个小时啊……”

“可是……小师姐，我很饿了。”小包子嘟着小嘴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

“可是你刚刚吃了32个包子，16只鸡腿，8碗面，4个鸡蛋，2碗馄饨……”

“还是饿……”小包子依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

“也对，小包子现在还在长身体呢。”独孤怙温柔地摸了摸小包子的头，像极了她摸小白时的动作，“既然今天是周日，小师姐就带你去吃好……好吃的吧。”独孤怙刚想说‘吃好多好吃’的，但是转念想了想，还是将‘多’字咽下去了。

“好嘞！”

大街上，晴空万里。

今天是周末，又刚好碰上集市。

即使是烈日当空，依旧人烟稠密。密密麻麻的人群拥在一起，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那一片片的人群在涌动，还会误以为这是一块黑色旗帜。

吆喝声，说话声，叫卖声，播音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连成一片，人声鼎沸。

似乎大街上的每张嘴都在蠕动，却难以听清一个字儿。如果不细心点听，你休想听到任何。

“小师姐小师姐，你看，那里有糖葫芦耶！”小包子兴奋地扯了扯独孤怙梅白色的碎花裙子，指着前方一个大叔卖糖葫芦的地方。

糖葫芦。

自从五岁那年师傅给她买过一次糖葫芦后，她就再也没吃过、甚至是没见过糖葫芦了。

“小包子很喜欢吃吗？”独孤怙微微弯下腰来，对着小包子说。

别看小包子才八岁，他却长得贼快，身高已及独孤怙的肩膀——独孤怙一米六五的个子。

“嗯嗯！”

她牵着小包子的小手，走向卖糖葫芦的地方。

“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块钱一串。”

“给我拿五串吧。”

“好嘞！”

独孤怙看了看小包子满脸盼望的样子，“老板……再加10串。”

老板愣了愣，随即又笑了笑，“小姑娘，你帮别人买呢。”

“不是，给这小孩儿买的，长身体呢。”

老板看了一眼小包子，小包子也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老板惊讶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小包子使劲的点了点头。

老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却没有说什么。

有生意做，谁会不做呢？

他赶紧打包好15串糖葫芦，递给小包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抢劫啊——我的钱啊——”一个老妇人扯破嗓子大喊道。

只见一男子，贼眉鼠眼，手里抓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袋子，双腿像镶了轮子一样，跑得极快。

“抢劫啊——麻烦好心人帮帮忙——”老妇人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指着刚才那男子跑去的方向。

独孤怙看了一眼小包子。

小包子点了点头，以示领悟。

他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独孤怙，一个眨眼，便离开了。

独孤怙走向老妇人。

“婆婆，您没事吧？”她扶起老妇人。

此时的老妇人满脸污垢，黑白参杂的发丝凌乱不堪，衣衫褴褛；眉宇间有一粒红色的黄豆大小的痣；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该是刚才跌到的吧。

老妇人大哭着，重重地一下一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我的钱呐——那些都是我的救命钱呐，给我孩子看病的……呜呜……”

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钱会帮您追回来的，放心吧。”独孤怙安慰到。

“那人都跑咯，钱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难道那钱还会飞回来不成？呜呜……”

“婆婆，您就相信我吧。”独孤怙扶着她，“我们到对面那家面馆休息一会儿先好吗？”她指了指对面此时还不大景气的面馆。

“好……”老妇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由着独孤怙扶她去对面的面馆。

“婆婆，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老妇人有点害羞地用两只手来回搓了搓裤子，“这家面馆的面很贵吧？”

独孤怙笑了，“婆婆，没事，随便点，我请您吃。”

“真……真的吗？”

独孤怙温和地点了点头。

“那……老板！我要来两大碗——饺子面！”

“好嘞！”

“嘿嘿，姑娘，我就不客气啦。”老妇人一脸憨厚地笑了。

“嗯。”独孤怙轻声应到。

“来啦！您要的饺子面。”

老妇人将一碗饺子面推到独孤怙跟前，将另一碗揽到自己跟前。

“我不吃，刚吃了，还不饿。”独孤怙说。

老妇人赶紧将独孤怙跟前的那一碗饺子面挪到自己跟前，“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老妇人堆着满脸的笑容。

独孤怙笑了笑。

要是，她有娘亲，她的娘亲会不会也是这么憨憨的、可爱的？

正想着，一张张钱票带着金色的灵光从独孤怙对面的地上，有顺序的由大到小向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像一条挪动的巨大毛毛虫。

“……”

小包子在搞什么鬼？

那一张张钱票，像有灵性一般，在独孤怙发现它们之后，迅速叠成一沓，自己涌进一个有点破旧的袋子里，飞到了她的手上。

“小师姐！”小包子屁颠屁颠地跑来，满脸大汗。

“……”

“婆婆，这是您刚刚丢失的钱票，您数一下，看一下数目对不对应？”

老妇人足足愣了两秒，接过钱票。

“是这个小不点帮您追回来的。”

小包子笑嘻嘻地看着老妇人，一脸等待夸奖的模样，“嘿嘿。”

“噗——”一口面条从老妇人嘴里喷出，稳稳地喷到独孤怙脸上。

独孤怙被迫闭了闭眼睛。

“……”

“啊……姑娘，婆婆不是有意的……”

独孤怙摆了摆手，示意说没事。

老妇人拿起她刚刚擦嘴的纸巾，“来，姑娘，婆婆帮你擦擦脸。”

“……”

小包子扯开独孤怙。

“你干嘛呢！这纸巾你都用过了！”

“我……我只是想帮这姑娘……”

“真是够了！都一把年纪了，没有一丁半点儿教养，还不知羞……”小包子还想说下去，独孤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剩下的话被卡在他喉咙里。

老妇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兀自吃着饺子面，手里不忘数了数袋子里的钱票，过了一会，满意地将袋子收入囊中。

在确定小包子停止了挣扎，不会再乱说话之后，独孤怙才慢慢松开了她捂在小包子嘴上的手。

“看在我小师姐大人有大量的份上，我才不跟你计较！”

独孤怙抽了几张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污渍，“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小人，婆婆您大人不要记小人过。”

老妇人不敢抬头，依然吃着饺子面，含糊到，“嗯嗯，不记，不记。”

“小师姐！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

独孤怙看着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刚才去教训那个坏人，打斗到现在也饿了吧。”

正说着，小包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

小包子羞怯的低下了头。

“想吃什么，尽管点吧。”

小包子天真的咧开了嘴巴，“嘿嘿，小师姐真好。”

“老板！10碗牛肉面！”

老妇人抬起头来，嘴里还含着一块馄饨，错愕地看着眼前人。

“嘿嘿。”小包子不厚道地对着老妇人笑了。

老妇人吓得赶紧低头吃面。

“……”

小孩子有的吃就是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