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里,军营中的战事虽然很频繁,但是一切正常。
守七要上场作战,陪不了独孤怙。
这清晨,色蒙蒙亮。独孤怙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在军营中溜达。
即使蒙蒙亮,甚至连空中的星星还隐隐若现,那些在军营中负责后勤的战士们已经早早的起床训练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所有见到她的士兵们都亲切而尊敬的称呼她为“元帅夫人”。
与守七坦白心声之后,独孤怙心里堵着的那股气终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谁还没有个做错事的时候?只要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底线与原则,一切都得过去,一切都可以原谅。
都情侣之间没有隔夜仇,独孤怙也很理解守七身为元帅、身为将领的压力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担任过将领的自己会有这种理解。
“元帅夫人好!”这是一道爽朗的声音。
独孤怙下意识的点零头,看了他一眼。
真没想到军营中还有这么年轻的战士。眼前这个伙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可是他脸上满满的成熟稳重的气息,宛如一个久经战场的老战士。
“你几岁出来打仗了?”独孤怙柔声地问。
许是没料到元帅夫人竟然会与他谈话,年轻伙子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一顿,看起来有些慌张。
“咳咳……”独孤怙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你不需要紧张……”
“啊……”年轻伙子反应过来,“元帅夫人,我并不是紧张,我只是受宠若惊。回夫人,我十岁那年就跟元帅一起出来打仗了。”
“十岁?”独孤怙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么早,你现在几岁了?”
“回夫人,我已经……嗯……十五岁了!”年轻伙子很热情,似乎生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我们营中最早出来打仗的只有九岁,不过……只是负责后勤罢了。”
独孤怙了然。
“上场作战的,最低的年龄得几岁?”
“十八。”年轻伙子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齿,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嗯。”独孤怙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默默地算了一下,她今年刚好十八岁,而守七比她大三岁,也就是,守七上场作战的时间最多也就三年。
年轻有为啊。
独孤怙默默的计算着,却没发现站在她旁边的年轻伙子正认真的盯着她看,一副认真等待她发话的样子。
独孤怙:“……”
“怎么了?”
“等着元帅夫饶问话!”年轻伙其实长得很普通,就是他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的梨涡,一排八颗牙齿很白很白,让人看了都难以忘怀。
“还真是稚气未脱啊。”独孤怙暗自想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其实自己也就十八岁。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在下守池逗!”声音很响亮,响亮得几乎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守?”独孤怙疑惑道,“这里的士兵都姓守吗?”
“回夫人,不是的。”守池逗站得笔直,活脱脱一副军饶模样,他神色认真,一本正经地道,“我在营中比较特殊。我是在五年前被元帅捡回来的一条命,元帅对我很好,带我进军队,让我学习武术,跟着元帅一起出生入死。”
独孤怙诧异,想不到她随随便便找个人问话都能找到个与守七有特别关系的人。
“嗯。”独孤怙拍了拍守池逗嗯肩膀,“好好干,别辜负了元帅的一番好意。”
“是的,夫人。”
“好好练习吧。”独孤怙完刚准备离开,却又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立刻顿住了,“要不你带我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我?”守池逗明显有些惊讶,他激动地又问一遍以确认,“尊敬的元帅夫人,您是叫我吗?”
独孤怙笑了笑,像个慈祥的老母亲一样,温柔地,“是的,我们亲爱的战士。”
“嘿嘿。”守池逗傻愣愣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怕羞,“元帅夫人,其实池逗不是很懂上等饶规矩。”
独孤怙皱了皱眉头,“什么上等人?”
“哎……”守池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呢,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就比如元帅啦,元帅夫人啦,副元帅啦,还有我们的管事等等啊,你们都是上等人呀。”
独孤怙再次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法,但是,她又管得着吗?
“池逗。”
“在,元帅夫人。”
“我们是平等的。”
“啊?”守池逗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啊……”
“我是就是。”独孤离声音淡淡,守池逗却听出了其中的威严。
“是的,元帅夫人。”
“以后见到我就叫姐姐。”
“啊?”
独孤怙一个眼神瞥过去。
“是的,元帅夫人。”守池逗低垂着头,“啊……不是,是的,姐姐。”
“嗯。”独孤怙笑了,即使她管不了其他人,她总能管得住离她最近的人吧,“以后池逗就是我独孤怙的弟弟了。”
“啊……”其实守池逗还是有些恍惚,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成为元帅夫饶弟弟了呢?这升职似乎也升的有些快了吧。
“哎……姐姐,别去那里。”守池逗回过神来,发现独孤怙已经离他好几步远了,他上前拉住独孤怙的手腕,“别进去。”
“怎么了吗?”独孤怙疑惑地歪着脑袋,等待守池逗的回话。
“那里是重伤兵休息的地方。”守池逗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沉痛,又似乎是无奈,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古怪。
“哦?”独孤怙歪着脑袋,“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里边乌烟瘴气的,不适合姐姐一个女孩子停留。”
男人总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女人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贤良淑德。
“元帅的母亲是干什么的?”
“这……”
独孤怙没等他回复,已经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简陋的门。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呛得独孤怙忍不住捂住鼻子。
当满片狼藉的一幕缓缓地映入眼帘的时候,独孤怙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