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跋涉,途经青山流水繁花,终于到了京都。
从进京都开始,京墨看着接踵的人群,与之前所见之处很有不同。她去的地方不多,但没有一处如京都的人这般,衣饰精致华丽,就连街边的小贩所穿,都很是工整洁净。只不过,她不知道,京都并非都是如此。此处是京都权贵所居之地,从都城东门直达于此。
她往左看到一家甜品铺子,门边挂着的旗帜上写着:桂花黄玉露,蜂蜜雪梨汤等,她看的很是心动,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她拉拉缰绳,停下了马车,准备下车买上两碗再继续赶路。
可云澜亭一把拉住她,颇有些无奈哄着道:“咱们先回府,我随后让人都给你买回来!”京墨不高兴道:“为什么呀?现在直接买了不是顺道嘛!”
云澜亭不知怎么跟京墨解释:他不宜在行路时饮食,在外是权宜之时,可此时在京都,于车上边行边吃甚是不雅。京墨必是不在意这些的。
此时沈都尉为他解了围:“禀王爷,皇上已在府里等候!”下面一句没说出口:你们就别墨迹了。
这一路上沈都尉都看着他们腻在一起,夜里也是同寝一室,只把京墨当作王爷的妃子。他想着,这婆家哥哥都在等着了,你总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吧!
殊不知,京墨眼里并没有皇上的位置,但她回头看着云澜亭,只想道:他一定想家人了,就快点走吧!颇为依依不舍的驾上马车继续向前行去。
一路只见甜品铺子,酒楼,各类美食摊子从自己眼前向后飘去。又行了小半日,终于到了一栋很是气派的宅子前,只见门前两边是金色雕龙柱,再往前两边各有一个约有一人高的石狮子,守护着两扇红漆高门,高门之上挂着一块金漆牌匾,上书顺王府。
此是大门开着,两边各守着一干人等,小莫打头站着,见到王爷的车立刻迎了上来。
沈都尉与兵士们任务已经达成,便行礼后离去了。
京墨跳下车,看到是小莫,又是瞪着他,不让上前。小莫有些莫明奇妙,但在树林中时,这姑娘跟煞神似的杀那么多人,他虽装晕,但还是知道的。被这眼神一盯,脚跟生了根似的,愣是不敢凑上去。
只见京墨左手提着药箱,左肩上还背着行李。单是伸出右手稳稳的扶了云澜亭下车。还以哨声呼唤了小白,小白飞过来,瞅了瞅京墨肩上好像没它待的地了,好在它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云澜亭喂的吃食,与他颇为相熟,飞到了云澜亭的肩上立着。
云澜亭虽是不愿京墨如此辛苦,可也知道她不愿近生人,只得以眼色示意两边仆从勿要上前。就由京墨一路扶着他。
顺王云澜亭做为皇上最宠爱的弟弟,府内自是亭台楼榭,工艺精良。由仆从在前领路,他们走过一条长曲的走廊,到了一个院子里,院门上的牌匾上写着清晖院。这个院子很大,在四周种植着粉色与白色的牡丹,院内还有葱郁的藤萝,几座假山,一座凉亭,数棵绿树,树上还立着一只红毛雀。小白转头看了看,抛弃了它的主人,飞去找那红毛雀了。京墨也随它,反正听到哨声就会回来的。
京墨扶着云澜亭走向深处的一栋屋子里,里面已经等着三个人。京墨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黄色丝绸长袍,容貌俊朗的人,他的外貌与云澜亭有几分相似,应是云澜亭的哥哥了,但看着不像云澜亭那么有生气,仿佛身上压着几座大山,有些冰冷沉重之意,他的眼睛略微湿润,看到弟弟后,好似身上的山轻了一点。
他的身后跟后一位轻甲壮士,应是侍卫。再旁边,跟着一位中年人,身上背着药箱,是位医者。
云澜亭的哥哥,也就是皇上,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云澜亭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澜亭虽是有伤在身,但京墨一路上将他照顾的好,所以气色看着不错。皇上放下心来,走至一旁坐上塌上,摆了摆手,让御医上前。
可京墨不乐意了,只见她眉头一皱,鼓着脸,说道:“我就是学医的,不用别人看!”
屋内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皇上身边的侍卫声音很有几分严肃:“放肆!皇上在此,岂可无礼!”他看着这女子与王爷有些亲密,摸不准是什么关系,所以仅是提醒半句。
可京墨是什么脾气,若不是看在云澜亭的份上,话都懒得与他们说。只见京墨将云澜亭扶到另一边榻上坐好,将行李搁于边在,就那么往前面一站,一幅谁都别过来,谁来打谁的架势。
皇上反而来了几分兴致。小莫回京时,已经传来问过话,知道这位姑娘。可天威不可犯,岂可容她如此无礼。
云澜亭自小既亲近这位皇兄,又有些害怕,他的皇兄杀伐果断,除了对弟弟宠爱有加,对旁人都甚是绝情。他怕京墨真的惹怒皇兄,当下站起来求情道:“京墨自小在山中长大,不懂这些规矩,请皇兄看在她一路上救我性命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京墨不懂云澜亭在怕些什么,上前一步扶着云澜亭的胳膊,要扶他坐下。
皇上向他的近身侍卫看了一眼,这位跟了他十年的侍卫自己明白一些,当下看着京墨喝道:“皇上在此,还不脆下。”语气七分严厉三分凶狠。
京墨当下就怒了,手上已向后抬起。云澜亭知道她是要拔剑,在皇上面前动刀动剑,直接就是谋逆大罪。但他知道,京墨是不会吃硬的,更不会脆。云澜亭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右手扶着茶几跪倒在地,腿上的伤当即裂开,沁出血来,左手还拉着京墨想拿剑的胳膊。
只是云澜亭对皇上说道:“她救了我,这一路上没有她护着,我回不了京都,她向来性子如此,但绝无歹意,求皇兄看在我的份上,若有什么,都责罚我就好。”他腿上疼痛难忍,声音有些颤抖,右手也扶不住茶几,滑于地下撑着。
皇上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很是心疼,还未待他开口,京墨已经半蹲下来要揽着云澜亭起身。
只听京墨很是紧张的说道:“你怎么了嘛!腿又伤了,又得很多天才能好了。你不是要带我骑马游湖吗?怎么不好好养伤!我又不怕他们,大不了咱们回谷里过!”她揽着云澜亭,但云澜亭不肯起身,京墨怕加重他的伤势,也不好硬拽。她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舍不得哥哥!”
云澜亭有内疚,京墨本是自由自在的性子,来这皇城里怕是会受拘束。他伏下身对皇上说:“求皇兄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怪罪京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京墨是有高人教授医术,我的伤势已无大碍的。”
那一刻,皇上有些伤心,自小,这个弟弟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已又怎么会真的降罪于他们,原本也只是想确认,这京墨是否真的对云澜亭无害。现在,他到是放下心来,也不想再为难他们。嘱咐京墨照顾好云澜亭,并说好明日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