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因室内阴暗,总看一种忘不到天日的绝望。可对于无影门的杀手而言,算不上什么,他们从小比这更苦百倍的训练都熬过来了。
本以为会被严刑拷打,也做好了死不招供的准备,进了无影门,都是身中剧毒,死在牢里可能还舒坦点。可他们进来后就一直被晾着,除了被关起来,没人寻问。
可此时,江湖市井都传的沸沸扬扬,长顺镖局与朝廷官员勾结,刺杀当朝王爷,传的有鼻子有眼。
哪个权贵豪绅的宅子里,都有那么几处关人的地方。顺王府也有,是在后院,平时少有人至的偏僻院子里。院子里面有个三进的小房子,房子里只左右各有一扇没有开的小窗,空气中散发一鼓霉味。小莫就是被吊在里面,吊的不高不低,刚好脚尖着地,不会吊太高,让他没多久就手腕脱臼,但也不会让他舒坦。他本就不是多硬气的性子,若不是怕死也不会做了奸细。从王爷昨日出府,他就被抓了起来,就这么关了一天一夜。
合谋刺杀王爷,定是死罪。若是直接送到牢里,可能就是秋后问斩,这样关着,怕不是要让他不得好死。在一天一夜的惧怕中,小莫惶恐到极致,神经崩的极紧。
这时,门被推开,小莫惊惶的眼神直直的看过去,他脸色灰白,轻轻颤抖。打头进来的是王爷,跟在身后的是京墨与江涛。
江涛从一旁边搬来一方凳子放于小莫前方,请王爷坐,准备再搬把凳子时,就见京墨自己搬上了。京墨把她搬来的凳子放在云澜亭旁边,也挨着坐下了。
若说小莫有什么怕的人,得算京墨一个,杀人如切菜。在树林里时,他虽没亲眼见京墨出手,可倒下的尸体就在他边上,而京墨,动完手脸色都不带变一下,丝毫不当回事。
他心道:莫非是找她一剑结果了自己。想到这里,他反而又不是那么怕了,能简简单单的死,现在来说也是一种幸事。可总有那么些侥幸,王爷向来温雅仁厚,说不定看着他自小伺候在身边的情份上,放过他呢!
想到这里,他眼里带上了些希望。呐呐求道:“王府,求您饶过我这一回吧!他们抓着我,给我下毒,说是不跟他们合作我就是会死的很惨。”说到这里,小莫呜呜的哭一起来。
云澜亭眉头微皱,依旧温和道:“江涛,给他解开绳子吧!”他又转头看着京墨:“你能看看他中的毒吗?”
京墨转过头了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不理。
云澜亭也不急,他问小莫:“长顺镖局刺杀之事,你愿意做证吗?可算你将功折罪。”
小莫低着头,揉着绑的青紫的手腕。话含在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想:那不是怎么样都还是要死吗!他若做证,长顺镖局的人不会放过他,他的毒也解不了。方才,王爷问京墨时,他也有了一丝期望,可看着京墨有怵得慌。
云澜亭回头看着京墨,眼里柔柔的,带着几丝恳求之意。
京墨上前几步,小莫下意识的一退,又止住了,他伸出手腕,京墨以两指合并,给他腕把脉。几息之后,京墨放下手,开口问道:“是每隔三日便如小虫在经脉中游走,全身疼痛难忍,需得解药才能缓解吗?”
小莫听她几句说的丝毫不差,当即脆下伏地:“我愿做证,求王爷求我一命!”他顿了顿,又朝京墨一拜,“求京神医救我。”
小莫自从中毒以来,虽是怀着希望,但并不完全信任那群谋命之徒会放过他。但若是王爷承诺,定会守信。他从小伺候王爷,算是一同长大。
云澜亭确实不愿最后毁诺。虽明白若是毒不能解,小莫未必愿做证。他还是问道:“京墨,他的毒可以解吗?”
京墨微蹙眉,想了想,说道:“到也算不得难,就是配药需要些时候,可他撑不了多长时间,需得有灵药先续命。”
云澜亭道:“哪些灵药可以续命,宫里天材地宝都有。”京墨眼睛一弯,笑的有些狡黠,说道:“天材地宝都有呀!之前给的我药材虽然也是珍贵,也算不得天材地宝。他需要千年灵芝,紫仙草,别的药上次送来的里面都有。”
云澜亭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宫里太后常需灵药补身,所以有些没有送来,我也没好再开口要。到时我们.....的时候,让皇兄做为礼物送给你。”
京墨有几个字没听清,但她也只关心后面的这句,开心下来,也不在多问。
到是云澜亭身后站着的江涛听明白了,看来这位真是未来王妃了。
云澜亭与京墨离开院子,留下江涛看着小莫写证词。
这个院子比较偏,离清晖院有些距离,云澜亭因为腿伤还没完全好,走的比较缓慢。
京墨问道:“你的腿今天走的路有些远,可有疼痛加重。”
云澜亭自是不好意思在姑娘面前喊疼,即使在他眼里已经是很亲近的人。只见云澜亭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低下头,轻声的说了句:“不打紧。”
说是这么说,可那一低头间的感觉,也全没有不打紧的样子,满身就是想要京墨多关心关心。
京墨本不是太明白这些拐弯抹角的心思,但不知为何,突然懂了。
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说道:“回去之后我给你看看,这几日我做好了一种药膏,有些止疼效果,擦上会好很多。”
说完后京墨看看云澜亭,他似乎有些委屈,好像是在说:只有些止疼,那还是会疼。
京墨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晾了云澜亭一会才说:“这止疼的药终究还是对恢复会有不利,不可多用。可这药膏另有大用,在你伤好后可不留一点疤痕。你看,你这么白的皮肤,留疤多暴殄天物!”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越发不正经。
云澜亭的脸已经红习惯了,但厚度还是不够,被京墨调戏的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在他们刚回云澜亭的房时,江涛也后脚跟上来了。江涛呈上小莫的证词,云澜亭仔细看完,确认没有遗漏,走向窗边的书案,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与供词一起装好,递到了江涛手上,交待道:“速去宫里,呈给皇兄。”
江涛走后,京墨细细的为云澜亭处理着腿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