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有几处花园,云澜亭带着京墨来到了最靠里的一座,人们都去了观景楼那边,这里除了花与树,还有他们与跟在后面飞腾的小白,空无一人。
京墨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有些久,不只一盏茶的时间。”
云澜亭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对于女子来说是父母亲人重要,还是夫君重要?”
京墨回道:“成亲了,夫君自然也是亲人,都重要。”
云澜亭继续问:“如果这时必需出卖一方,救另一方呢?”
京墨回道:“拼尽全力去救,谁也不出卖。”
京墨转身面对他,问:“你这是怎么了,你很不开心。”京墨伸手,遮住云澜亭的眼,那双眼睛太悲伤,手掌有些湿意,京墨抱住云澜亭,让他的头可以抵在她的肩上。
就这样,过了一会,云澜亭冷静了下来,抬里头,眼睛微红。他看着京墨的肩上湿了一片,有些窘迫。
京墨看着他,很柔软的笑了笑,说道:“给你看个法术。”
只见她运功于掌部,在肩膀处缓缓运气,不过片刻,那一片湿痕就干了。她手掌合十,看着云澜亭笑的眉眼弯弯,说道:“是不是很厉害。”
云澜亭也笑了起来,说道:“嗯!特别厉害。”这一刻,他好像更加了解京墨了,京墨是时常开开心心,让自己快乐的生活。但实际上,她也有自己的伤心往事,才会这么理解他,会好好安慰他,并且一句不多问。
云澜亭牵着京墨继续向前走,说道:“刚才去见的是长顺镖局黄豪青的女儿,我今天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她。”
京墨问道:“她要救父母与兄弟,为此出卖夫君一家?”
云澜亭回道:“是的。她承诺帮我们拿到账本,并且帮我们查参与此事的人。只要事成之后给他家人一条生路。”
京墨说道:“就梁展鸿那个样子,她可能本就不喜欢吧,父母之命,两家联姻,就这么嫁了。”
云澜亭摇摇头:“不是如此,她对梁展鸿一见钟情,为了接近梁展鸿牵了线,才有了两家的合作的。她那会一边说,一边哭的泣不成声。”
云澜亭回忆着之前听到的事,缓缓的复述给京墨听,声音中带着些惆怅。
“四年前,长顺镖局还在淮南。而梁展鸿的父亲也在淮南为官,他偶尔会去小住。就这样,遇到了黄小姐,也就是那位梁夫人。
当时,两人都在一家食肆用饭,黄小姐的银子遗失了,正在为难的时候,梁展鸿出现,给她付了银钱,自那以后,黄小姐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也是因为她,两家和会牵上线。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梁展鸿一直对黄小姐并无情意。直到去年,因皇兄下旨,由我冠礼之后接掌户部,梁尚书需要长顺镖局加快速度运走铁矿,黄小姐也借此时机嫁进了尚书府。”
京墨道:“那梁展鸿这不是被逼娶妻?”
云澜亭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此,长顺镖局出事,黄小姐求夫家帮忙救人,也没有得到结果,最后找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想来,成婚以后,梁展鸿对她很是冷落,她心里也是有怨吧!”
京墨道:“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等怜香惜玉的做派。”
云澜亭听到这话“扑哧”一笑,明显嘲笑她既不是香也不是玉,梁展鸿才会找她麻烦。
京墨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说我讨厌梁展鸿,也觉得他实在不是好人,可这桩婚事他既是不愿的,黄小姐在强求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怎可得不到回应就翻脸不认人。”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她也是救亲人心切,不一定是因为心里怨的。”
云澜亭“嗯!”一声后不再说话,牵着京墨继续向前走,小道两边的花香袭来,很是惬意平静。他有些话没有说与京墨听,在黄小姐走后,在回来的路上,柳洪泽劝他的话。
柳洪泽对他说:“京姑娘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总是在做什么,占山设卡,占河索银,私斗杀人,冲动无礼,视国法如无物任意行事,一言不合就伤人。”
云澜亭回道:“不是所有的江湖中人都是如此,不能因一部分人而否定所有。京墨她不同,在路上的时候,有人出言不逊,她也只是打了那人的酒杯,不曾伤人。还有堂兄谨王,口出恶言,她再生气,看在我的份上也只是稍作吓唬。她不会随意伤人的,我们相识到现在,除了刺杀我的人,她没有伤过任何一个人。”
柳洪泽道:“那以后赴宴,你要如何介绍她,她要如何与皇亲后妃相处,又如何与官员妻眷相处。礼仪不通,必会失礼人前。她于琴棋书画之类一窍不通吧!还不说与别人相处,就说你,一时之间你还觉得新鲜,时间久了呢?你弹琴,她不懂,你作诗,她不识,如何能一辈子到白头。”
柳洪泽静默了一瞬,继续说道:“你看那位梁夫人不就是江湖人,既然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了,出嫁从夫。却因夫君冷落,而要出卖夫家救娘家。若是你将来与京小姐走不到白头,她会如何对你,毕竟与我等不同,从小不被礼教约束。”
云澜亭听到这里,已经怒气上头,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相信京墨不会因爱而不得就生恨。人与人是不同的,不可一概而语。可他也知道,柳洪泽也是一番好意,若不是因他们是至友,柳洪泽也不会与他说这些。
他并不想太过驳斥至交好友,只能委婉道:“京墨与他人不同,不会伤害于我,我们平日里也相处的很好。”
柳洪泽叹息道:“可这不光是你们俩的问题。皇上少年登基,至今大权大半掌握在太师手里,政令推行千难万难。皇上已娶了太师之女,别无他法,你的婚姻,何等重要。”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已劝过家父多次,他只愿明哲保身,你若是与宛凝......”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云澜亭自然懂。
云澜亭摇摇头,说道:“我与宛凝自小相识,若我真做这等卑劣之事,如何对的起她。会有别的办法的。”
柳洪泽只当他是被美色迷晕了头,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索性也不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