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凡的小短腿可不是盖的,速度加成在这具身体上的唯一的体现,就是让他能跟得上大人的脚步了。
这父子俩几乎是一前一后进了薛宝钗的房间,依着麦凡的手指,薛珏在薛宝钗的床前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可算是发现了,他的幼女是真的有肺热的病症的。
这下好了,就从这一刻起,薛家人的日常就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广寻名医,为薛家的小女儿治病。
而也正是因为见到了这个病,薛姨父还十分认真的与小大人一样的薛蟠谈了一次话。
“你妹妹的这个病症,只能是好好将养着,不能受苦受累。”
“咱们薛家,从父亲这里,自她长大了,是绝对不会让她受一分的委屈的。”
“银钱方面,多贵的药薛家都是供的起的。”
“只是薛蟠啊,父亲总有老的时候,而你的妹妹也总有一天要嫁到其他的人家。”
“若是父母不在了,这世上能与你血脉相连的只剩下你这一个妹妹了。”
“你有责任代替父母,好好的照顾你这个幼妹啊。”
“只是银钱供给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若是你的妹妹出嫁,哪怕我们薛家陪了再多的银钱,去到外人家要养这种花钱如流水一般的病,你那妹夫家会不介意吗?”
“就如今出嫁从夫的世道,你妹妹的嫁妆一旦入了别人家,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妹夫家的恒产了。”
“每多花一分的嫁妆,就是花掉了将来给那家儿女的钱。”
“你说,你那妹夫家,一两日的也就算了,若是长久下去,他们的心中会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所以,吾儿啊,你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吗?”
坐在薛珏对面的麦薛蟠是相当的无语好嘛。
这位当爹的,你确定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讲这个他能听得懂吗?
难怪后来的薛蟠只记得要对母亲和妹妹好了。
至于怎么个好法,那可就随心所欲了。
不过他麦凡可不是小孩,适当的表现出一点聪颖来,也无不可。
所以麦凡就带着点懵懂的回父亲到:“父亲放心,妹妹是我的亲人,我一定会护着她的。”
“可是咱们薛家这么有钱了,都护不得妹妹吗?”
“我将自家的银钱去贴补妹妹,外人也会置喙吗?”
薛姨父心喜自己儿子的有爱,却是感叹现如今世道对于女子的苛求。
他叹了一口气对麦凡说到:“只是有银钱还是不够的啊,你现在还小,不知道我们这些商户的无奈。”
“你的妹妹若是找了一个寻常的人家,到也罢了,可是若是她出落成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像是那样的人家却是护不住的了。”
“到时候,你的妹妹若是嫁入了高门大户,你就算是她嫡亲的哥哥,却也再也无法插手旁人家的事情了。”
“所以,那个时候,儿啊,你又能如何护得住呢?”
说到这里薛珏语气全是唏嘘,这外人看他薛家逢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可是他们家族的难处,却只有身处家主的他才体会的明明白白啊。
所以,为了让他的儿女不再受他这般的磨难,薛珏定了定语气,就与麦凡继续说道:“所以,你唯一能护得住妹妹的途径,就是站的比你未来的妹夫还要高!”
“而我们家现在这个家世,若还想要走的更高,那么势必要走出一条不同的路了。”
“薛蟠啊,你也到了该启蒙的年龄了。”
“过几日父亲与你请来的先生就要到了。”
“我希望你能为了你那妹妹,努力一把,不说取得何种的成绩,但是若能将我们薛家白身的身份转一下,就是再好不过了。”
懂了,他父亲这是想要让他摆脱商人的身份,往科举的道路上争取一把呢。
麦凡想想这原身后来在书中的境遇,以及他爷爷延续下来的皇商的道路,他想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还真就只剩下科举一条路可以走了。
正好他才三岁,一切从零开始,借着这个由头,搏一个善于读书的名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的麦凡点头应了下来。
薛珏却是有些感念他女儿的这个病症了。
因着对妹妹的喜爱,原本还有些混的儿子一时间也性格大变,变的懂事乖巧了几分。
而后来等到他聘来的先生到府上给麦凡开蒙了之后,隔三差五的,薛珏就能从这位先生的口中听到与有关薛蟠努力的赞叹时,薛珏突然觉得,他们家想要改换门楣的想法,说不定就会从薛蟠这一代被实现了。
……
时光冉冉,一瞬而过。
麦凡这一晃眼,就在这个世界里过了整整八年。
他在薛家锦衣玉食的长大,无论是吃穿还是用度,都非一般的人家可以比拟。
真不是麦凡说,就这种腐化堕落的生活,薛姨妈毫无三观的宠溺,父亲常年出门做生意的疏忽,一个院落里大小丫鬟加起来几十个的诱惑……
薛蟠那个性格,后期还能对母亲和妹妹多加照顾,就挺让人诧异的了。
当然了,麦凡是一个成年人,对于这种生活以及薛姨妈的无脑宠溺,他是完全可以抵抗的住的。
再加上他本来就想着通过另外一条路,改变一下薛家以及红楼梦中与他有亲属关系的人的命运,所以在这几年里,他是拼了命的去学习的。
他开蒙只用了两年,以五岁之幼龄,考上了金陵最有名的书院,青松书院。
入了那里比开蒙班高了一个班级的幼童班,一步一个脚印,在书院打拼着。
而他的妹妹,薛宝钗,今年刚满八岁,却没有表现出书中所描述的丰韵的体态。
因为肺热的毛病,她反倒是带了几分林妹妹应有的娇弱。
不能大笑大闹,也不可能做激烈的运动。
家中清肺的补药一直供给着,却不见丁点的好转。
薛家父母心疼的同时,也没断了大江南北的给她探访名医。
这其中也只有麦凡一个人,在心里表示十分的淡定。
算算时日,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