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离开了大厅,大家还未从这首登高中回过神来。
而这首登高和韩重的游子吟两首诗也随着一些探子的回报传到了有关势力的视线中。
以庆帝为首,他此刻正在宫中,听着候公公的汇报。
候公公说道:“陛下,范闲身边的那个韩重公子做了一首游子吟,立刻将贺宗纬的诗比了下去。”
庆帝拿着毛笔批改奏折,头也不抬说道:“念。”
“是。”候公公躬身念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庆帝停笔,抬起头看着候公公说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个韩重是什么来历,查清楚了没有?”
候公公说道:“这个,还未查清楚,只知道他是突然出现在范府的,庆国上下查无此人,而且他和范府的小姐范若若颇为亲近,经常出入范小姐的闺房。”
庆帝笑着说道:“哦,这么说来倒也是个有趣的人,是北齐的探子还是东夷城的奸细?”
候公公说道:“要不要让人...”
庆帝说道:“先不用,密切监视就是了。”
候公公连忙点头说道:“是。”
庆帝问道:“范闲可有作诗?”
候公公说道:“还不曾回报。”紧接着就有一个小太监送来了一张白纸,候公公说道:“陛下,范闲范公子也做了一首,名叫登高。是一首绝无仅有的好诗啊!”
庆帝也来了兴致,说道:“念来。”
“是。”候公公拿着纸念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庆帝微微一笑,说道:“诗倒是好诗,只是未免老气了些。”
候公公说道:“范公子写完了这首诗,就去了后院见了二殿下,二殿下身边有剑客守护,不能靠近,他们说什么,无法听见。”
庆帝问道:“太子呢?”
候公公说道:“在广信宫探望长公主殿下。”
“哼。”庆帝说道:“他倒会献殷勤,把这首诗送给他。”
“是。”候公公问道:“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庆帝说道:“让他好好年年这首诗,顺便再把靖王府的事,说给他听听。”
“是。”候公公下去了。
庆帝走到了殿外高台,看着外面的景色念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呵呵...”
长信宫中,长公主和太子正相对而坐,“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公主念着范闲的诗,说道:“郭保坤输惨了,这是陛下送来的,说是范闲做的,他让你多读读。”
太子接过了递过来的诗,说道:“我看看...”
而此时的范闲正在和二殿下在后院中闲聊。
二殿下自然是想要拉拢范闲。
不过范闲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知道卷入宫斗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只想在这个时代逍遥快活而已,不想攀附权贵,去做勾心斗角的事情。
厅里,贺宗纬和郭保坤愁的头发都快掉了,也没有想出更好的诗来。
不只是他们,就连其他的才子也是不敢再献丑了。
先有韩重一首游子吟,再有范闲一首登高,今日诗会的光芒已经被他们两个尽数夺走。
贺宗纬不甘心,走了出来。
李弘成还以为他想到了别的诗,说道:“贺公子有了?”
贺宗纬拱手说道:“世子殿下,我...这个,范公子这首七言,确实有独到之处,只不过...只不过这字稍有瑕疵,对不对?”
郭保坤闻言冲了上来,说道:“确实如此,这字写得也太不堪入目了。”
范若若走了出来,说道:“只说比诗,可没有说比字,我家哥哥说了,你们只管写,反正他就这么一首。”
李弘成点了点头,看着贺宗纬和郭保坤,说道:“你们可有诗要写?”
贺宗纬尴尬的说道:“字还是难看了些。”
“呵呵。”李弘成笑了笑,也不说话,他对贺宗纬和郭保坤的感观更差了。
范若若说道:“怎么,还不动笔?”
郭保坤和贺宗纬相顾无言。
韩重笑着说道:“郭公子,你和贺宗纬一个是宫中编撰,一个是名门子弟啊,你们要是输了,那可是要一辈子不再作诗,未免也太可惜了。”
贺宗纬说道:“是啊,太可惜了,适才我等只是玩笑之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韩重说道:“贺公子刚才说过,人可无华衣,但不可无礼,贺公子这礼倒是有了,只是这忠孝义廉耻还有所欠缺啊,也罢,毁人前途之事我可做不出来,权当刚才是玩笑之语吧。”
郭保坤惊喜的说道:“当真!”
贺宗纬刚刚的说道:“多谢韩公子宽宏大量。”
李弘成看着韩重说道:“韩公子果然有容人之量,我敬你一杯。”说着拿起酒杯遥敬韩重一杯酒。
韩重也拿着酒杯说道:“多谢世子殿下,请。”
滕梓荆不解的看着韩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过郭保坤和贺宗纬。小声的问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韩重小声的说道:“就凭他们两个,作不作诗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放他们一马,反正羞辱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在范闲面前嚣张了,倒不如为范闲挣一个好名声。”
滕梓荆这才知道,韩重这是为范闲养名。能够打击郭保坤和贺宗纬固然欣喜,可是放过两人,更加凸显出容人之量,做人格局要大,不要斤斤计较。再说了,这两人只是太子麾下无关紧要的马前卒而已,胜过他们也并不能够代表什么。
接下来的诗会就顺畅多了,大家相互吹捧几句,作几句诗,韩重也跟着说几句,“好诗好诗...”
没过多久,范闲回来了,他偷偷摸摸的带着一个女子,真是他寻找多日的那个鸡腿菇娘,他指着韩重说道:“他就是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