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尧霖慌忙开口,以免潇奉继续说下去:“麝月姑娘是何人,我怎么没有印象?”
这话说出来他也不心虚!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记不起来也正常,您忘了,上个月枕戈寿宴,我在公主府设宴,邀了长乐阁的一众姑娘,当时你也在啊,想想你当朝太子的身份,姑娘们定是对你念念不忘啊,不过她们可能要失望了,谁叫咱们太子是个正人君子,从沾染路边的花花草草呢!”
潇奉一口气乱说一通,明里暗里将南尧霖嘲讽个遍!
“我委实记不清了……”
“你行了!”南尧王连连摆手,“你没出息就算了,别把你太子弟弟给教坏了,以后这种场合,不得叫他同去,知道吗?”
潇奉见南尧霖没有要帮南尧芃说话的意思,便道:“太子记性不好,连我前日去他府上他都不记得,我就帮他回忆一些久远的记忆,若是还不够,我还能再描述地详尽一些!”
南尧霖一听,生怕她又抖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说道:“大姐,我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你来过我府上,那日大姐喝得有点多,醉醺醺的,还嚷嚷着要把我府上的珍奇字画都给带走,莫不是那时不小心把军令携走了吧。”
“那日我醉的不省人事,回公主府第二日才醒过来,就发现怀里多了一样东西,硌得慌,拿出来一看,竟是军令!”潇奉顺着南尧霖的话说着,“之后又听说北闵大军埋伏在城外,这才想到让二弟领兵去捉拿敌寇,用完便会还回去。”
“你……”南尧王正想骂她。
潇奉又继续说道:“要不是父王不相信我,我会出此下策吗?”
南尧王被怼得哑口无言,摆摆手说道:“你若是平时能靠谱点,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个样子!”
南尧芃一直一言不发,他知道,就算潇奉出面相救,他这次照样逃不过!
“那……我和二弟可以走了吗?”潇奉试探性地问到。
“你可以走。”南尧王回头望了一眼,冷冷说道,“他不行!”
南尧芃冷哼了一声,伸手拦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潇奉,示意她不用多言。
潇奉什么都明白,此时多说无益,她望着南尧芃坚定的目光,掩了方才的嚣张气焰,默默退下了。
“还请父王发落!”南尧芃双膝跪地,拱手作揖道。
“虽说偷军令之人不是你,可你拿着军令,先斩后奏,视本王威严何在,就罚你去天罗狱待上半个月吧!”说完,南尧王拂袖而去,身后紧跟着南尧霖的步伐。
经过南尧芃身旁时,他撂下一句话:“认命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此刻南尧芃一人在殿中,目光深邃如炬,眼底冰霜暗结,深拜一礼:“谢父王!”
总有一天,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公主府内,潇奉已换好了一身丫鬟装束,虽说穿得像个丫鬟模样,可骨子里却透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站在潇奉身边,虽比不上她的雍容华贵,可是那份明媚美好的光华却遮挡不住。
此刻枕戈正在旁边喝着闷酒:“让我醉了吧!”
潇奉在一旁睥睨着他,也不言语。
师乐上前将枕戈手中酒杯夺下:“公子还是少喝一些罢,喝坏了身子,公主会心疼的!”
“她才不会心疼我!”枕戈似乎喝得有些嘴瓢了,“她只会糟践我,看我笑话。”
师乐闻言,不禁笑出声来,这种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好,免得引火上身。
“你别管他!”潇奉将师乐叫回来,“你看他那个样子,我不就是没把你许给他吗,他还记仇了!”
听到这话,师乐只觉后背发凉,还好长公主没有答应那人的无理要求。不过……之前答应枕戈的条件,他还没说是什么呢,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公主英明!”师乐说到。
“小妮子你给我等着,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枕戈似醉非醉地说道。
“你给我死开!”潇奉一脚提过去,枕戈柔柔的身姿灵活躲开,他还不忘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这俩人也太逗了!
“对了。”潇奉突然正色道,“现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完成。”
“什么事,公主尽管讲。”
“麝月是长乐阁一个姑娘,南尧霖为求麝月欢心,便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如今手握军令,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抓住契机,让麝月灌醉他,假借想一睹军令之名骗来了军令。”
师乐觉得奇怪:“既然麝月是太子的人,又为何会帮我们呢?”
潇奉说到:“麝月虽为青楼女子,其实一直有个同乡的相好,她一直念着等挣够了钱就给自己赎身,回去找她的相好,可谁知当今太子南尧霖会找上她,将她困于此地,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以她急于挣脱束缚,回乡与她那相好相聚!”师乐说着,一边感叹道:“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是呀。”潇奉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道,“可眼下这么一闹,南尧霖定会对她有所怀疑,毕竟,他只把军令给过她一人!”
“所以公主是要让我去帮麝月!”师乐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
潇奉朝她一笑:“聪明,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何以见得?”
潇奉踱了几步,走到枕戈身边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胸口,缓缓摩挲着,说道:“我不知道枕戈为何对你有不一样的情谊,但是我相信他不会看错人。”
师乐突然回想起那日初见枕戈之时,她便觉得此人不简单,可能将真实身份藏得极深。
但转念一想,长公主也不是糊涂之人,这么多年,难道她就没有发现异样吗?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夜里,师乐偷偷上了长乐阁的房檐,如今这副重生之体不仅能抵抗化尸蛊的毒,就连武功造诣也颇深,她算是赚到了!
麝月住在长乐阁顶楼最东边的位置,师乐悄悄到了那间房的屋顶,掀开一片瓦,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屋里很安静,昏黄的灯光衬出一种朦胧的意境,里面除了麝月没有旁人,她此刻正在镜子前面梳洗。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与精致,师乐趴在房上,呆呆地看了良久,低估道:“还真是个美人儿!”
正当她沉迷美色之时,突然觉得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她屏息凝神,将耳朵趴在瓦片之上,感到有人在慢慢靠近。
她又压低了身子,尽量将自己隐于漆黑夜色里,同时密切注意着周遭的环境,以防突然杀出一个人来。
此刻楼下突然嘈杂声起,似乎有人在闹事,她看到麝月跑向房门,想要推门出去,可是,此刻房门却从外面被反锁,她开始大力呼救,使劲锤门,可是大家都跑去看热闹了,根本没有人理会麝月的呼救!
看来,南尧霖开始行动了,他将人都引到楼下大堂,又把麝月房门反锁,而此刻,房顶上不知何处正潜伏着何人,随时可破房进屋杀害麝月!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罢了,还是先下手为强,带走麝月,以免节外生枝。
师乐起身,拔剑挑起层层瓦砾,从房顶一跃而下,进入屋内。
刚一落地,麝月便目光惊恐地看着她。
“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可是麝月像没听见一样,呆呆地望着师乐身后房梁,颤抖地说着:“你后面……”
师乐转头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房梁上竟然有一黑衣人,他此刻正目光阴森地看向她二人,突然高举手中大刀,从房梁一跃而下,直直地朝着师乐劈去!
她侧身弯腰躲过,那黑衣人正巧落在她身侧,继续挥动大刀,发起猛烈进攻。
师乐翻身腾跃,以手中软剑发起反攻,她剑势多变,软剑灵活有力,将那黑衣人身上划出多道口子。
黑衣人见自己蛮攻无效,便停顿了一会儿,以全力飞身进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黑衣人靠近的同时,师乐借力打力,循着黑衣人进攻的方向,拉着他的脚旋转一圈,继而朝着房门方向扔去,将房门砸个稀烂。
此时正对房门的位置,竟然站了两人,正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南尧霖和霍文晋。
她脑袋“嗡”了一下,这个人……竟然……和太子是一伙的!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干侍卫,南尧霖向他们一挥手:“将这两人拿下!”
师乐来不及多想,拉起麝月的手,腾空飞向屋顶。
身后,霍文晋将弓拉满,直直对着师乐,放出一只冷箭,在她将将在屋顶站定的瞬间,膝盖被射中。
“啊!”师乐登时跪在房上,她转头看着那人阴狠狡诈的脸,眼里恨意滔滔。
她强撑着站起来,不顾此时汩汩流血的右腿,带着麝月消失在黑夜中。
两人在漆黑夜色里跑了许久,见已经甩掉了追兵,麝月忍不住问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我是长公主的人,眼下太子是容不了你了,你还是早做打算,趁早离开吧!”师乐将事情的严重性向她细细说来。
麝月听完,如释重负地说道:“我早就想离开了,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逃出那人的手掌心!”
听她这么说师乐感到由衷的高兴,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麝月:“这是长公主给你的,她嘱咐你万事小心。”
麝月接过银票,说道:“你告诉公主,不必谢我,我不仅是在帮她,我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会的。”
漆黑夜色里,麝月与她告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会继续坚定走下去!
为了确保不会在返回的路上遇到南尧霖的追兵,师乐选了一条罕有人至的小路,那条路绕了南尧城一圈,最终通向南尧皇宫后门,她原本想进了皇宫之后,便可畅通无阻直至公主府。
可当她绕到后苑,她才发现,天罗狱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