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函谷关之内,中军大帐里,秦王荡正在打瞌睡。
近日来,六国联军的攻势太过凶猛,没日没夜的进攻,让一直在城关附近督战的秦王荡都没能好好的合上眼,好好休息。这一夜过得很安静,联军出奇的没有再进攻函谷关,让秦王荡惊异之余,已经酣然入睡。
“王上!大喜!大喜啊!”
嬴华按着腰间的佩剑,欢喜地的溜进了中军大帐,一边跑,还一边咋咋呼呼的嚷着,唯恐下不知。
“嗯?”
秦王荡打了一个寒颤,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揉了揉眼圈,打了个哈欠道:“华叔,是何喜事?是你儿子娶媳妇儿了,还是寡饶栗姬生了?”
“哈哈,都不是。”
不在乎秦王荡这般打趣自己,嬴华大大咧咧地道:“王上,的确是喜事,关外的六国联军退了!”
“退了?哦。”
秦王荡愣了一下,忽而回过神来,道:“关外的联军退了?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王上,臣一大清早就接到斥候的回报,关外的联军战营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早已人去楼空了。”
闻言,秦王荡真是又惊又喜,但是他又迅速冷静下来。
情况不太对劲!
原本声势浩大的六国联军,怎会这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场震动下的六国伐秦之战,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怎么可能!
六国联军进攻函谷关压根儿就没几,死伤也不算大,怎会莫名其妙的撤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饶猫腻。
这就好比西游记后传当中,孙悟空常的一句话:我还没用力呢,你就倒下了!
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秦王荡暗自思衬了一下,又道:“派出斥候和哨骑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名斥候过来禀告道:“王上,六国联军已经徒三舍之外的少梁山驻扎。且根据哨骑回报,联军开始向武遂、宜阳方向增兵,兵力有数万。”
“……”
“击鼓!聚将!”
秦王荡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只好将众将都找来议事。
等到将领们都齐聚一堂,秦王荡这才面容冷肃,拿着一根直鞭指着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道:“二三子,根据寡人适才得到的战报。联军已经退往少梁山驻扎,且有向宜阳、武遂分兵的迹象!”
“宜阳、武遂两城,皆有我秦军重兵驻防,且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但是苦于六国联军来的太快,粮秣辎重一时之间无法运输到位,故而宜阳城与武遂城的粮草不多,根据寡饶估算,最多两个月,两座城池的粮秣就会告罄!届时我秦军将危矣。”
其实,这也怪秦王荡没有考虑到位,或者,他没有想到联军会来这么一手,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在秦王荡原来的设想当中,六国联军若是一直猛攻函谷关,粮道又被截断,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近者,如韩魏两国,都尚且有断粮的危险,更何况是更远的齐、燕、宋三国?这千里迢迢的路程,道路又不好走,粮秣辎重是很难运输到函谷关的。
然而秦王荡万万没想到,或者,秦国的将领们都没有想到,联军当中,居然有人能看出秦军的这一软肋!
当然了,其实这也算不得软肋,只要秦军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更快的击败六国联军,反败为胜。
嬴华叉手道:“王上,联军分兵不是更好吗?趁此机会,我军可以出函谷关,驰援武遂,或者宜阳,将六国联军逐个击破!”
“逐个击破?”秦王荡苦笑道:“华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联军当中有高人!他这么做,就是想逼着咱们出函谷关,救援武遂亦或宜阳,尔等以为驻扎在少梁山的联军是吃素的吗?他们就等着我秦军自投罗网呢!”
“若寡人为联军的主将,此时就会对武遂城与宜阳城围而不攻,耗尽秦军城中的粮秣,等着另外两处的秦军驰援,亦或是该城内的秦军突围,也好将其一举歼灭!”
“嘶!”
众将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吃惊。
魏冉询问道:“王上,当此之时,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你问寡人,寡人问谁?
秦王荡的心中亦是苦恼。
眼下的态势,对于秦军而言就是一个死局。
这出击也不是,坚守也不是,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就在秦军与六国联军的战事陷入胶着状态之时,远在雒阳的姬月公主却凄苦无比。
在一座宫室内,姬月将桌案上摆放的膳食,碗、食鼎、箸什么的统统一把划拉掉,跟发飙的母豹子一般,冲着子姬延发脾气道:“我不嫁!要嫁你嫁!王兄!你今日就是把剑架到月儿的脖颈上,月儿都不会嫁给太子婴的!”
姬延黑着脸,挥了挥手,示意正在收拾东西的宫女退下,而后沉声道:“月儿,这由不得你!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王母后都已经不在了,长兄如父,你的婚事应该由寡人这个兄长做主!”
“由你做主?呵呵。”
姬月凄苦的笑了笑,道:“姬延,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父王和母后的在之灵吗?你过,你谁最疼爱我的人,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可是现在呢?”
“啊!你将我这个妹妹将货物一样,随手转让!你让我嫁给秦王荡,好,我嫁!我已经与秦王荡订婚了!可是你现在又让我嫁到韩国去,嫁给韩太子韩婴!”
“我姬月是那种下贱的女人吗?姬延,你真自私,我恨死你了!”
听到姬月对自己直呼其名,又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姬延是看得心如刀绞,心里在滴血。
“月儿,你听王兄,当日王兄让你与嬴荡定亲,那是权宜之计!是迫不得已的!嬴荡不适合你!眼下秦国更是危在旦夕了!太子婴才是你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