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那些百姓,秦王荡与屈原又进入国医院。
原本还在传授弟子医术的秦越人,听见秦王荡大驾光临,忙带着国医院的官吏出去迎接。
“王上!”秦越人作了一揖。
秦王荡介绍道:“卢医,这是我大秦的新任相国芈原,你们认识认识。”
秦越人又向着屈原行礼道:“见过相国。早就听闻屈子之大名,才华横溢,一表人才,看来传言不虚啊!”
屈原亦是回了一礼,含笑道:“对于神医扁鹊之名,在下亦是感觉如雷贯耳啊!先生医术高明,救死扶伤,更让人钦佩之尤!”
等到二人互相寒暄了一下,秦王荡又道:“卢医,带寡人走一走吧。”
“唯。”
秦越人随即陪同秦王荡一起巡视。
在国医院的一处厢房那里,人来人往,里面则是有医者在坐诊,每一个摊位那里,都有一块木牌,悬挂着该医者的医术登记,姓名籍贯,以及诊金之多少等等。
而在一个独立的厢房中,是为前台,每一个到国医院寻医问药的患者,都会到那里办理手续。
这些花样都是秦王荡搞出来的。
如此一来,医者们就不能胡乱收费,一旦出了问题,国医院的人立马就能得到风声,对于违法之医者严惩不贷。
看着人来人往的诊所,秦王荡忽而想起什么,不禁眉头一皱,问道:“卢医,这里为病人诊断都是收费的吗?”
“是的。”
“没有免费的?”
秦越人苦笑一声,回答道:“王上,诊治诊治,先诊后治。这诊断亦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啊。若无这一步骤的收费,可能国医院的收入就会大打折扣。”
“这样不行。”
秦王荡摆了摆手,说道:“卢医,寡人要你立一个规矩,就是无论是国医院,还是各地的私人药舍,私人诊所,诊断一定要免费。”
“这……王上,如此一来,医者们又断了一条收入来源,可能会怨声载道,继而会导致暗地里违法乱纪,私收诊金啊。”
看着秦越人苦不堪言的神色,旁边的相国屈原亦是道:“王上,你还是不要为难卢医了。这国医院的收费标准,臣亦是看到了,十分的合理,比以往一般的医者所收取的诊金都要少的多,几乎都大打折扣了。王上若是强令医者们不收诊金的话,一些窘迫的医者可能会铤而走险,届时又将会无辜死难很多人啊!”
秦法无情,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世人都是贪婪的,百姓都有贪便宜的心理。
就跟后世的伟大导师老马说的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
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多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死的危险!
秦王荡亦是很清楚这一点,故而思虑再三,又道:“那你这样。诊金必须免费,不过药材和其他医治的费用可以酌情增加,与时俱进。是人,都会贪小便宜,患者们知道不收诊金的费用,岂会忌医?”
“善!”秦越人的眼中不禁折射出一种精光。
少了诊金,却提高医疗费用,这对于已经受到国家管控的医者们而言,无疑是一个福音!
秦王荡等人又路过一间厢房,在那里,他们看见许多医者都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着什么,而在医者们旁边的桌案上,则是陈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这个,秦王荡看明白了,是在考核医者的分辨药材的能力。长沙sxsr
“他们是在考行医执照的吧?”秦王荡指着厢房里面的医者询问道。
“正是。”
“情况如何?是不是有很多医者都被淘汰了?”
秦越人的脸色一正,回答道:“王上,进入国医院考行医执照的人,的确很多人都被淘汰了。被淘汰的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家进修医术,要么留在医学院花钱进修医术,或者干脆改行了。”
“哦?卢医,那些考不到行医执照的人,是否会铤而走险,私底下为病人诊治?”
“的确有这种情况。”秦越人微微颔首道:“有不少百姓都到国医院进行反馈。说是许多医者在没有行医执照的情况下,居然为病人诊治!”
“对于这样的医者,国医院按照王上你的吩咐,向来是零容忍的。前几日,有廷尉府的人督促,更是一口气在咸阳杀了十几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医者,这些都是情节严重的人,还有一些情节较轻的,也都被发配边疆,服劳役去了。一些医者,也都受了墨刑或者膑刑,想必再也不敢犯法了!”
闻言,秦王荡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好。寡人也接到过廷尉府的奏疏,这几个月来,犯事的医者可不少,光是被杀的,就足足有二百余人!由此可见,我秦国的庸医多到什么程度!”
“王上圣明!”群臣都赞同地道。
秦王荡与屈原巡视了国医院一圈,除了宣布诊金免费之外,发现国医院并无多大的问题。秦王荡于是赞扬了秦越人几句,并慰问国医院的官吏和医者,赏赐了不少财物。
秦王荡又出到国医院外面,在咸阳的大街小巷,走访那些民间的诊所,询问路人,发现并无异常。
药材以及医疗费用都是明码标价的,若是真的疑难杂症,百姓都知道民间的诊所可能不靠谱,多半是要跑到国医院去寻医问药的。
看到这种情况,秦王荡的心中很是欣慰,就连屈原都不禁赞叹道:“王上,跟着你私访的这半天,臣真的是受益匪浅啊。”
“哦?屈子有何感慨?”
“诊金免费,药材与医疗费用都明码标价,还将医者的医术水平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这在楚国那里是不可想象的。若是楚国,医者们都或多或少的跟贵族搭上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屈原忧心忡忡地道:“若是臣把这一套照搬到楚国,实在不知道适用不适用。”
“哈哈哈哈!”
秦王荡大笑道:“屈子,适用不适用,总要试过你才能知道。屈子又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之?”
“也对。”屈原微微颔首。
这时,秦王荡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道:“屈子,你在楚王面前,是不是经常夸奖寡人,赞扬秦国之况?”
屈原闻言,为之一愣,问道:“王上如何得知?”
“要知道还不简单吗?屈子,寡人了解你的为人。”秦王荡摇摇头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刚正不阿,说的难听一些,就是死脑筋。”
被秦王荡这么说,屈原倒是一点都不生气。
“王上,屈原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的这个臭毛病,看起来是怎么都改不了的。”
秦王荡拍了拍屈原的肩膀,说道:“不过也正因如此,寡人喜欢这样的屈子。只是屈子,你好歹也要改一改,你当着寡人的面,不时的提起楚国,拿楚国跟秦国作比较,寡人真是很怀疑,你是楚国的大臣,还是我秦国大臣?这样,会让寡人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不痛快啊。”
听到这话,屈原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又道:“王上,臣知道了。日后臣会改一改的。”
秦王荡摇头道:“屈子,你跟寡人这么说,寡人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咱们是朋友,是知己。可是楚王呢?一旦你屈原回到楚国,试图变法,没有楚王的鼎力相助,焉能成功?恐怕会一事无成。”
“这……”
“而让楚王帮助你,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信任你,你要怎么做?楚王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他这人,肚量大,耳根子软,擅于听好听的话,太过逆耳之言,楚王就是知道是忠言,恐怕都不会采纳的。”
屈原闻言,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跟楚王熊槐相处这么多年,屈原还能不了解楚王的脾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