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诗会这一日,凌灵翎起了个大早。那天听李管家说了一嘴,今儿个谢老太傅也去诗会,之前她有心把小颜塞进国子监去,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所以就把小颜一起带着了。
一来小颜可以提前见见这个国子监最具权威的老太傅,再者小颜进国子监必须是以她弟弟的身份。这次诗会刚好可以让他在世家贵族里崭露头角,为以后进国子监也算是铺了路。
到了定王府门口,一堆人正围在一张长长的石案前作诗,一问才知是,每个进府的来客要以指定的题目作诗,做好以后才可进府。最后会从这些诗中选出最佳之作,当然彩头也是少不了的,而这彩头就是可以向定王提一个要求。
定王是谁,当今圣上最看重的皇子,母亲又是圣上最宠爱的湘妃,外家更是东离朝的百年世家董家。
董家一门青年才俊辈出,女子嫁给皇子权臣的更是不知凡几。若是可以向定王提一个要求,不说能有泼天的富贵,可因着这个要求,以后吃香喝辣,官运亨通还是有的。
一时间文学大儒,青年才俊,就连只读了几天书的闺阁女子都纷纷的参与进来,这定王府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凌灵翎看着石案上放着一张宣纸,纸上写了一个笔走龙蛇的“月”字,这次的诗是以月为题七言绝句。她看着那些人作诗入了神,突然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
“这不是我们的草包永宁侯吗?”一个油头粉面的白袍公子冷哼道。
旁边的青袍公子搭腔,“永宁侯好雅兴呀,不过这定王府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光作诗怕是就让某些人难堪了。”
白袍公子轻笑一声,讽刺道:“非也,非也!我们的永宁侯也是会做诗的,不过人家只会做那些yin词滥调。”
“庭阮兄所言极是。”青袍公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小颜听了这话,当即就要反驳,被凌灵翎拽了拽袖袍,这才住了口。小脸被气的红彤彤的,一双水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二人,大有撩起袖子上去干架的架势,凌灵翎心中一乐,小家伙也太可爱了!
说起来这两个人她是有印象的,这个白袍公子顾庭阮是左丞相的嫡长子,此人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里寻花问柳,左丞相却是个极重规矩之人,多番教导无果后便也由着他去了,只盼着别给他惹出什么大乱子就好。
青袍公子是沈尚书的嫡次子沈萧,与顾庭阮不同的是,沈萧此人确实有几分才气,当年科举可是入围一甲的。因着左丞相之故,沈萧对顾庭阮是唯命是从,百般讨好,想着以后能为自己的仕途添些助力。
凌灵翎生动且形象地总结,这沈萧就是一只狗!
顾庭阮本想着凌灵翎肯定会反驳他两句,到时候他和沈萧便能借机羞辱她一番,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可为何今日却默不作声?
顾庭阮挑眉看着凌灵翎,问道:“永宁侯怎么不说话,看来永宁侯也觉得本公子说的对是吗?”
凌灵翎这会儿还想着定王彩头的事,本来没打算搭理那两个跳梁小丑,没想到这两人还不见好就收,非得凑到她跟前找抽。
那她今天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啊,你说什么本侯没听清?”凌灵翎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
顾庭阮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道:“本公子说你是草包!”
凌灵翎略微思索,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周围人顿时乱哄哄的小声耳语。
这顾庭阮后台硬,可这永宁侯后台更硬,人家可是皇上的亲外甥,他们这些人没那胆子,也不敢得罪永宁侯。
凌灵翎嘲冷一笑,幽幽道:“虽然本侯是草包,但肾却是极好的,可以生龙活虎一百零八式,但顾公子就不行了。”
“你!你敢说本公子…不行?”顾庭阮脸色一白,神情略显慌乱。
凌灵翎冷笑一声,“本侯敢或不敢你都不行,怀搂美娇娘却不举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她说这话可是没有冤枉他,看他下盘虚浮,眼白发黄,眼下有乌青,明显是肾虚之症。
“永宁侯,你真是好生粗鲁!怎么能胡说八道的污蔑庭阮兄?”沈萧站出来,略带怒气道。
他的机会来了,他要让顾庭阮知道他沈萧肯为了他出头,要是搭上了顾家这条线,以后在官场里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凌灵翎冷笑一声:“怎么是污蔑呢?你看顾庭阮自己都因为心虚而选择闭嘴,你呢还跟个傻叉一样站出来歪曲事实。”
某“傻叉”气的脸色发青,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庭阮,看他那慌乱的神情,心中了然,这永宁侯说的也许是真的。可真的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没有权力的草包侯爷,这两人孰轻孰重他还是掂量的清。
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凌灵翎责问道:“今日能来这儿的可都是文人雅士,难不成侯爷是存心想砸了定王殿下的场子?”
凌灵翎唇角微勾,这沈萧还是聪明的,轻飘飘的一句话说不定能挑起众怒,将定王一起拉进来,她无论是在众人那儿还是在定王那儿,都讨不着好!
凌灵翎挑了挑眉,偷换了一下概念,不答反问道:“难道不是顾庭阮先开口对本侯不敬吗?本侯的舅舅封本侯爵位时可是说了,本侯谦虚有礼,温文尔雅,能文能武,逸群之才,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草包了?难道你对本侯无礼,是因为对圣上不满?”
她有皇上老舅做后台不用白不用,能噎人也是好的!
“你胡说!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对圣上不满?”顾庭阮虽然整天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但毕竟也算是大家公子,这话里的严重性他还是知道的,难免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就…
“哦?这么多的人可都听见了,怎么顾公子还想赖账?”凌灵翎心中冷笑,知道害怕就好。
“是沈萧给本公子说的,本公子耳根子软,也是受了别人的挑拨。”顾庭阮给沈萧使了个眼色,他现在只能先把自己摘出去了。
沈萧心中一沉,面上却丝毫不慌,朝着凌灵翎拱手,“侯爷恕罪。”
“知道当狗的下场了吧?”凌灵翎冷眼看着眼前之人。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以顾丞相的为人又怎么会给他行方便,这做狗到头来也只能自己感动自己。
沈萧面色一沉,不复之前的嚣张,低着头恭敬道:“侯爷教训的是。”
“罢了,罢了,谁叫本侯大人不记小人过呢。”凌灵翎挥了挥手,此事也就罢了。
她心中暗道这沈萧脑子还真是够用,这谁说的她草包明眼人心中都是清楚的,是沈萧替顾庭阮担了罪责,她要是在怪罪反而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
众人嘴角一抽,永宁侯说人家肾虚,又说人家是狗,最后还说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