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阁楼已荒废不少时日,以前是谁住在那里?”钱多多想了想,开口问道。
夏冰雪身子微颤,在迎上钱多多探寻的目光时,强自冷静下来,佯装无恙。
“是三夫人蓝樱的住处。”忆及旧人,江凛眼中带着伤痛和惋惜。
“我知道。”江可突然兴奋的在钱多多怀里坐好。
“可儿知道些什么,都告诉姐姐好吗?”钱多多笑眯眯地问。
“阁楼好漂亮,三娘也好漂亮。”童言无忌,但是江可的每一个字都如寒冬大雪,冷得在座的几人浑身发抖,脸上的血色尽褪。最先反应过来的江锦泽带着期许的目光望着江可。
“可儿可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嗯和爹爹屋里那幅画里的女子一模一样。”江可有些为难的咬着嘴唇,终于展颜一笑,想起了曾经在爹爹的卧房里看到的那幅画,画中的美丽女子正是江可口中的三娘曾秀芳。
“可儿你肯定吗?”江凛惊讶之余,竟有些开心。
江可抿着嘴唇很认真的点零头。
“怎么可能?她都去世十五年了。”江凛喃喃道,眼神似凄苦又似回忆。
江锦泽深深的望了几眼犹自镇定的夏冰雪,在看向钱多多和钱西时有些犹豫,最终仍未出一字一句,拱手告辞。
“可儿,你可记得三娘跟你了什么?”钱多多继续询问。
“老爷,钱大人,可儿瞎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林慧一改往日懦弱的性格,上前将可儿抱回怀里,脸色虽难看,却挂着牵强的笑容。
“林慧你干什么?”江凛愤怒于林慧的失礼和从未见过的强硬。
“老爷对不起,夜深了,可儿该睡觉了。”完弯腰行礼,抱着江可匆忙的回房。
“钱大人,让你见笑了。”江凛的语气带着隐约的挫败福
“无碍,夜深了,都休息吧,明再议。”钱多多摆摆手,自己和阿西也该休息了,赶紧睡个好觉才是正事。
“也好,我已经命人给二位大人收拾好了客房,我马上叫丫鬟带你们过去。”
“那就有劳了。”
和江凛客套几句后,钱多多和钱西便随着丫鬟来到客房,挥退丫鬟,钱多多全无心思去欣赏客房的精致布置,除下鞋袜,直接将自己摔在床上,伸展四肢睁着双眼盯着床罩顶上精致的花纹,脑海里自动浮现今日的所见所闻。
“阿西啊,你的见解呗”
钱西坐在椅子上,看着懒散的大人,想了想,“一踏进江府大门,便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怨念,毋庸置疑府中有冤魂。孩提是人一生中最真烂漫的时期,心无杂念的他们,纯洁如上好的宣纸,自是能看到鬼怪之类的事物”在来渝州城的路上,大人已经简明扼要地跟她讲了这次行程也是有关“鬼怪”之的,所以她也只能从这方面一自己的观点了。
“江可所见到的废弃楼阁是曾经模样,并且很肯定的楼阁中的美丽女子是三娘。由此看来,冤魂没有深陷仇恨的枷锁而伤害无辜。那么另一种可能性极大府中有人与三娘蓝樱有深仇大恨,或者是杀身之仇。每晚准时响起的脚步声既是死者对生前居住之地的眷念,又是给府中某些饶下马威,或者是对府中人所有饶一种提示。”钱多多接过话茬,继续分析。
钱西对多多这种分析走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大人自从一两个月前,就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甚至这次出来办案,把那只猫也给带上了。
思及此,她抬头看了看已经蜷缩在床尾的那只猫,好像已经沉沉睡去。
“哎呀,常言道,大宅家事多,恩怨情仇纠葛不断。仅凭今日傍晚的观察,是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是恩是怨,终究要探个究竟,让生者或死者不蒙受冤屈。”钱多多嘴里念念有词,起来自从上次以后,她好像多了些附加“技能”,肯定是那个神搞的鬼她心里暗骂,要不是这次出外勤报酬丰富,她才不蹚这摊浑水呢
“大人,那你先休息吧,我回房去,就在隔壁,随时吩咐。”钱西罢,一摆手便走向房外去。
多多点点头,依旧在思考着,迷糊思索中,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但最终无法抵挡睡意的侵袭,裹着被子扑向梦境。
呼吸趋于平稳,屋内点点烛火被从窗隙挤进来的风吹得摇曳多姿,朦胧了夜里的婆娑,床尾的猫睡着睡着翻了个身,好像抬了抬眼皮,淡蓝色的眼眸中透着柔和的光。
不多时,像是没窥探到危险,那抹淡蓝色的光又隐于黑夜之中,房中豆大的烛火,又恢复之前昏昏欲睡的摇曳。
一夜好梦,钱多多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瞥一眼床尾,那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溜达了,她唤进丫鬟送来洗漱的东西。整理好仪容后,神清气爽的踏出房门。
“大人,江老爷请咱们到竹苑用早饭。”钱西早就守在多多的门口。
“哟,江老爷来过了”钱多多伸了伸懒腰,惊奇地问。
“是她的。”钱西指了指一旁的丫鬟。
“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钱多多拱手道。
“二位客气了。”丫鬟看了看钱西,带着惊喜的慌乱,赶紧垂首带路。
在丫鬟的带领下,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每根漆红的柱子都被工匠精心雕刻,朵朵绽放的牡丹娇艳诱人。但在钱多多和钱西的脑海里兀都浮现出一个词财大气粗。
走廊的尽头便是竹苑,虽取名竹苑却不见一根脆竹,倒是四周的布置显得雅致,也不枉“竹苑”一名。竹苑的中心有一个不算大的荷塘,一条曲折的木桥穿过凌驾在荷塘之上的别致凉亭。钱多多左手扶上护栏,心中暗暗赞叹着工匠的巧手慧心。
“二位大人请。”丫鬟站在桥头,低首恭敬的道。
一声低柔的女声唤回了钱多多沉浸美景的思绪,回神后歉意的笑笑,方才只顾关注池子里的荷花,现在才发现江凛此刻正端坐在凉亭之内,茶杯里的热气缓慢上升,淡淡的轻烟转瞬飘散,想必已等了有些时候了。
“钱某来迟,还望江老爷见谅。”钱多多拱手道,随即撩起衣摆坐下,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