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从镜湖边一跃而下,衣角刚沾湿一点,阿宁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水面,来往的宫人纷纷定在原处,这湖里淹死不少宫人,这今日怎么还一点水花都没有,宫人们心里怯怯想道,这湖吃人太多,难不成真的有灵了……
当事人阿宁遭遇的却不如湖面那般平静了,她整个人被卷进一股黑色罡风里,衣服不堪重负被扯的破了好几块,往日英气逼人的妖界小帝姬在在破碎的衣服衬托下更潇洒了几分。
“够了啊!停——”阿宁脚下已经站到实地,但是这风就是不肯离她而去,不舍的让她摔,但是有不轻易放过她,像极了离家许久回家扑到身上撒泼的小宠物。
这“小宠物”也渐渐淡去,阿宁总算是用上了被迫“失明”片刻的眼睛,湖底一望无际的浅绿色,仔细一看,果然是全白,这湖底的阵也是出自神界土著的大手笔了,浅绿的是湖水透下来的光。
说到宠物,阿宁一摸身上,两只小东西不在怀里?
往旁边走了几步,在几个大石头缝隙到插着四瓣圆滚滚的屁股,尾巴还在一甩一甩的,好不生动。阿宁刚伸手要去拔出两只黑萝卜,风又起了,阿宁刚摸上两只小东西的腿准备拔,这黑色的风凭空出现发了狠劲把阿宁甩到一遍,阿宁揉着被摔痛的头,眯着眼看着那在自己面前扭来扭去的黑风团团,“如果你是我的一部分,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搞些有的没的……”
来到这镜湖之下,在堕天梯回归的记忆好像被压制了不少,存在感明显降低了不少,阿宁这副躯体的记忆又开始嚣张的肆虐,刚刚阿宁又毫无准备被这黑风一击,脑海里那碎了块的记忆又开始扭曲挤压,霎时间有了实体,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心痛…头痛……周围的浅绿和眼前的黑风变成了漩涡,利箭一般射入阿宁的眼睛里,阿宁顿时眼前一花,刚支起的半个身子又重重的倒下了地。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阿宁捂着绞痛的心口,缓缓睁开了眼,还是一片浅绿,还在湖底……阿宁捂着心口自嘲一笑,有些事,脑袋记不清了,但是心记得。
“别藏了,我看见你衣服了……”阿宁看着拐角处一条黑纱衣带,被丝丝黑风吹的一摆一摆的,像极了琉璃的尾巴。
那黑色衣带听到阿宁的话,僵硬了一瞬,然后软趴趴的垂下地,一个黑色纱衣女孩儿从拐角低着脑袋向阿宁走来。踌躇着走了几步,忍不住用余光看着阿宁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小女孩儿眼睛立马涌出了泪花,狂奔着跑到阿宁怀里,
“你……你怎么才来……呜啊………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宁安扶着小女孩儿,“这不是来了吗,就是找你我才来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
小女孩儿猛的把阿宁推开,挣脱了阿宁的怀抱。冷着脸站在阿宁面前,“怎么?你也知道这是鬼地方,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你倒好,养了两个和我一个颜色的丑东西替代我?你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亲密无间的下贱胚子——?!”
阿宁皱着眉,打量着眼前被嫉妒扭曲了可可爱爱一张脸的小女孩儿,试探着问道“我以前当真只和你亲密无间?”
“当……当然!”小女孩儿显然不会说谎,眼角的泪还没干,眼珠子紧张的左右摇摆。
“好了好了……你这样一直不肯回来的话,我在这里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你可真的回不来了。”阿宁感觉这身体的记忆碎片像是一块块锋利的刀片,压制太久,突然减轻了压制,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了。
小女孩儿看着阿宁苍白的脸又失了几分血色,额头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绿光照的像绿水晶一样,阿宁一皱眉,汗珠就从额头滚落下来,在脸上留下浅绿的水痕……
“我…我回来!!你别死,不要再死了……”小女孩儿捂着脸哭了起来,“你看你……为什么不听我们的,信他们几个的鬼话,让你丢了多少条命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至少偶尔让我见见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知道世人都说我不好,但是,我……我和他们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你……后两个字化作沉默的黑风涌入阿宁的身体里。
记忆融合之后,身体的不适症状又被压制了下去,阿宁往石头堆里走去,两只倒插着的黑色小东西就着缝隙睡了一觉,感受到阿宁的气息,两只小东西顿时清醒过来,继续蹬着腿,甩着各自的尾巴。
“活该你们被嫉妒,巴掌大的肉身,心机倒是不小了……”阿宁心想。
把两只小东西拔出来抱在怀里,阿宁却没有着急出去,而是靠着石头盘腿坐了下去。
上回回来的那段记忆过分柔和,好像没有自己什么思想一般,可是这个明明能化作实体了,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阿宁心里有了个猜想,自己是用自己的的情感去压制的记忆碎片,第一块取回来的……阿宁心里想到了一个人——莫须有笑嘻嘻的脸好像凭空出现在眼前……阿宁红着脸摆了摆手驱散本就不存在的幻像,“怪不得这块要最后取……”
根据阿宁自己的猜想,封印这块记忆的情感,应该就是“嫉妒”了,啊……好一个嫉妒,回了灵魂本体以后安静的像镜湖的水一样,活像一个怯生生的小媳妇儿,阿宁想,这必须是自己灵魂本体最女儿心思的一个情绪投影了。
阿宁揣着两只小东西,起身准备离去,突然想起来,好像……感觉不到这阵眼在哪里,刚刚是送哪里落地来着?
阿宁试探着问刚刚回归本体的这里的“小土著居民”,但是回了本体的东西,就像是又死了一回,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突然想到这,阿宁心口一紧,自己这是造了多大孽,造出一个有思想的个体,然后再剥夺它的独立思维……就算是自己的一部分,也难免觉得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