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也瞳将夜明珠全部抠下,石室里没有照明的立刻陷入黑暗,一片黑暗里时不时有地火涌上来打破黑暗将四周映得血红。
地火一旦涌上来,瓷瓶就会飞过去吸收地火,如此四周又陷入黑暗。
地火不断上涌,瓷瓶飞过去吸收,火光一明一暗。
也瞳就借着这一明一暗的光,看着四周墙上斑斑驳驳的印子,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
她刚刚一直想着夜明珠值多少钱,没注意到夜明珠的排列有多密集,现在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印子,她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有点儿不妙…留下这间石室就是留下她作恶的证据。
必须销毁!
她正想收回瓷瓶,放任地火烧了石室,结果怀里传来一声呢喃。
那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得真切。
她低头看去,夏夏果然醒了。
靛青色的大虾睁着晶莹似水晶的虾眼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也瞳怀里,瞬间像被安抚了的孩子,重新把自己蜷成一团,向也瞳怀里靠了靠。
也瞳反手把他丢了出去,靛青色的大虾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才落在地上。
他的虾壳硬度堪比铜铁,落在地上撞出的响声竟然有几分清脆。
“老大…很痛啊…”靛青大虾弱弱开口。
他说这话时委屈巴巴的,能不委屈嘛,他好歹算是病了。
方才镇仙塔前他疼得厉害,甚至想过一刀杀了自己,可惜他变回虾形根本拿不起刀。
他疼得稀里糊涂时,一直想着怎么用双螯夹起长刀杀了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晕过去了。
他想着晕过去了就不会疼,没想到此晕非彼晕,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能清晰地听到周围人讲话,他想要说话想要动一下却不行。
他感受到也瞳抱起他,听到莲熙在说什么夏哥哥,知道也瞳抱他走进了镇仙塔地窖,还知道也瞳…抠了人家满墙的夜明珠……
饶是也瞳是老大,他也忍不住想爬起来说一说她。
就这样他醒了,他有很多话想要吐槽,可惜那些话在他看到也瞳那张熟悉的脸以后全部消散了。
老大在,他就心安。
却没想到…他被丢下去了?
这熟悉的感觉……
果然是老大能干出来的事。
面对皮皮虾的委屈,也瞳声音淡淡,“醒了就自己走,别想赖在我怀里。”
靛青大虾卷起身体,他就不该在老大这里奢求温暖,“老大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我好歹算是病了,周身疼得…哎?我怎么不疼了?”
靛青大虾说着说着,一骨碌爬起来,迈着虾腿走了几步,“真的不疼了!我的妖力也在缓缓增加,不再溃散了!”
他越说越兴奋,还控制着妖力在体内缓缓流动,想要化为人身。
一炷香以后,他感觉周身暖暖的;
两炷香以后,他感觉到周身的暖流纷纷涌向丹田;
三炷香以后,他周身隐隐亮起一阵白光,然后他蜕掉了虾壳……
尼玛?为什么是蜕壳啊摔!不该是化为人身嘛?
他蜕了老壳,身上的靛青色变成了天青色。
天青色大虾站在靛青色虾壳边,像是光与影。
也瞳等着他蜕了壳才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天青色大虾仔细感受了一下才道,“甚是舒爽,感觉能一口气绕着整个定南跑三圈,体内妖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不能化为人身了…”
“嗯。”也瞳微微笑了,“世事难料啊,没想到这么快。那金裳花被移出这处地眼,改换了定南的格局,可不就提前了?”
天青色大虾听得满心茫然?
什么意思?
也瞳没为他解惑,只是一抬手向瓷瓶注入一些妖力,让瓷瓶继续对付地火,随后一伸手把天青色大虾捞在怀里,竟忘了她方才说让夏夏自己走的话。
天青色大虾被也瞳抱着,闻到她身上的芳香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却觉得很不真实。
为什么老大看到他不能化为人身这么欢喜?
老大是准备辜负他的信任,拿他煲汤?
想一想也瞳的节操……
大概…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
天青色大虾瑟瑟发抖,默默蜷成一团。
不要啊!他活了三千年,肉都老了不好吃!
也瞳从袖子里翻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石头上画着传送阵。
这种传送阵一般都会画两个,分别画在两个地方,这样两地之间可以互相传送。
天青色大虾看着那石头上的阵法陷入了沉默,老大一直随身带着传送阵法?
准备这么充足,是一早就打算拿他煲汤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也瞳握着那石头,石头上的阵法隐隐发出一阵白光。
两只妖精就到了传送阵的另一边。
这儿似乎也是地下,也是一间石室。
石室不大,青白的石砖垒得整齐。
在石室中间有一块冰,冰中冻着一个人。
冰层太厚看不清那人面容,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赤色的线捆在那人周身。
那些红线穿过冰层扎入四周地缝里。
天青色大虾定定看着那冰层里的人,哪怕看不清面容也觉得莫名的熟悉。
“熟悉吗?”也瞳问道。
“熟悉,可惜看不清他的面容。”皮皮虾点评。
“嗯,那送你去看看他吧。”也瞳的声音像是在说一棵白菜值几个钱,她说完不等大虾回话就把他丢向冰块。
大虾飞在空中时,脑子还是懵的,来不及反应他就看到眼前的冰层。
艾玛!
他刚蜕壳!
新壳还没有那么坚硬,若是撞在冰块上会受重伤的。
来不及多想,他就直直撞在冰块上,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撞入冰块就像撞入水面。
他暗道一声神奇,他记得祖母讲过,东海有种玄水冰。
外似坚冰,内里是水,可保躯壳不腐。
这么说,冰中人只是一具躯壳?
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躯壳的容颜。
可惜还不等看清,他就笔直撞入那人身上,随后虾身缓缓融入那人体内。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那躯壳在吞噬他的妖身。
妖身被吞噬,这种本该让妖精惊惧的事,他竟觉得十分安心?
好似本该如此,好似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吞噬?
听说被吞噬会很痛,意识也会逐渐消散。
为什么他觉得暖融融的很舒服?意识还越来越清醒?
或许是他遇到比较高级的吞噬了吧?
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虾身被吞噬。
竟觉得若真被吞噬,也算圆满。
可惜老天不让他觉得自己圆满,他再睁开双眼时,发觉自己是冰中人的视角。
也瞳站在冰外,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呢?
他迫切想知道,却觉得脑袋一痛。
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的额间隐隐冒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