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些不带丝毫阴谋诡计的年轻人谈话,陆长明感到轻松愉悦,甚至有种一瞬间就回到念书时代,与要好的同学互相吹牛扯皮的错觉。
他滔滔不绝地叙述着,当陆长明讲到自己亲手击杀一名受伤的武师阶土匪时,众人惊呼,唯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突然嗤笑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陆长明看向此人,稍稍打量一番发现此人与西门松的面孔有几分相似,不禁蹙眉。
南宫悠脸色顿时一变,两眼严厉,语气极其不满地呵斥道:“西门庆,注意你的身份言辞!你是一个念过书的人,难道没人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
在世家子弟圈子内,这算是非常严厉的指责。
南宫悠此刻气得牙痒痒,若非是在公共场合,他已经破口大骂了。他这次专门带人前来巴结陆长明,最不希望出现什么不快的事。
平日里他与西门庆的关系还不错,但他家族本身就与陆家一直保持着友好合作,几乎是靠着陆家发展,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要坚定地站在陆长明这一边。而且他对刚才西门松的言论很不爽,现在找到借口,正好借题发挥。
“南宫悠,你这话就有些过了。”西门庆轻轻一笑,又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只是认为我们的太守大人太小,容易年轻气盛,喜欢哗众取宠,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土匪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太守大人言他亲手杀死过受伤的武师土匪,我深信不疑。但要说毫发无伤......嗯......练过武的人都懂,呵呵......”
西门庆面带笑意,一阵阴阳怪气。
陆长明面不改色喝着茶水,也懒得去争论,此人信不信管他屁事。
南宫悠面色一沉,轻喝道:“你是在质疑太守大人?”
西门庆闻言立即摆出一副后怕的样子,身子往后一缩,神情夸张地说:“我岂敢,那可是重罪啊!”
旋即他又摆摆手,笑嘻嘻地说:“我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
“若是......”西门庆目光一异,话语陡然一转:“太守大人愿意与在下切磋一番,无需他毫发无伤,只要能胜过我,我就相信他......”
“混账!”南宫悠顿时大怒,指着西门庆破口大骂:“西门庆,你还要点脸皮?你比太守大人年长十岁,竟然还有脸与大人切磋?你怎么不去与都督他老人家切磋?简直厚颜无耻!”
“我等羞与你这种人为伍,从今往后,你西门庆与我南宫悠再也没有瓜葛!”南宫悠声色俱厉,掷地有声。
语罢,他袖袍一挥,在两人之间虚晃一个来回,表示绝交。
西门庆霎时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脸色涨红一片,气急败坏低吼道:“南宫悠,你这个就知道拍马屁的废物!”
南宫悠阴着脸,冷冷地说:“难怪西门家当初会落魄,从你的教养就可以看出问题所在!”
西门庆面色一噎,争不过他,马上转头对准陆长明,满脸挑衅地说:“不知尊敬的太守大人,敢不敢与我切磋一二?”
陆长明不咸不淡瞥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知道自己这副身躯年龄幼小,又坐上太守的位置,无论在明地还是暗地,都存在有许多轻视他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想理会。
他正要转身离去,脑中却响起太虚老头的声音:“这小子的爷爷一直都在注意这边,这肯定是他爷爷安排的。”
或许是太无聊,他语气中,隐隐有一种准备看好戏的味道。
“欺人太甚!”陆长明心中陡然升起一团无言怒火。“我一直在试图忍让,你等却给脸不要脸,我原本只是想打压你们一番,让你等认清现实,明白谁才是临海郡的主人!”
“若非不愿见到郡城陷入动荡,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陆长明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杀机:“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本官答应你,不过......”陆长明一脸平静看着他,淡淡开口:“切磋之事太过无聊,本官没那个闲心陪你浪费时间。”
他目光幽幽,轻声细语道:“我们用实兵对决,生死自负!”
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西门庆这般刁难与他,咬死不放,定有蹊跷,绝对不是出于轻视这种浅显的理由。
但是,无论西门松有何动机,什么苦衷,他已经决定,一旦有机会,此人必死!
哗!
满堂皆惊。
“太守大人,还请三思啊!”南宫悠神色一急,连忙跑到陆长明面前,劝道:“您无需与此人计较,他贱命一条,如何配与您生死对决?”
陆长明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可不是脑淤血而一时冲动,太虚老头一眼就看出西门庆此人不过是背靠家境,有专人陪练,衣食无忧,至今二十几岁了,靠一堆资源才磨至武师水平,属于温室花朵,不堪一击。与厉风笑、杨二娘等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西门庆一听生死自负,顿时惶恐不已,他不由看向西门松,见后者点点头,他才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脸色发狠点点头:“好,我与你用实兵对决!”
南宫悠见此,也不好再劝言,轻叹一声,然后默默地站在陆长明身后。
他的举动引发连锁反应,那些世家子弟不得不开始选择阵营。
绝大多数人都站在陆长明身后,仅有与西门家关系密切的几个人站在西门庆后面。
这些世家子弟虽然年轻,可却不傻。
陆长明为货真价实的太守,最主要的是还有蒋都督的支持。在郡城之中,西门松的威信是不弱,但真要与陆长明对立,恐怕讨不了好。
西门庆顿时有一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无论他这次胜负如何,昔日的一些好友都不会再与他产生瓜葛。此刻看着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西门庆只感觉陆长明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一股莫名的屈辱感油然而生,他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手刃陆长明。
一些长辈见此,不得不出来做和事佬劝说两人,但两人铁了心要教训对方一顿,他们只好让两人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