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怎敢!他真是户部主事?”陆长明晃晃头,转头看着已经凉凉的西门松,怒气冲天,然而眼神深处却浮现一丝嘲讽。
“还真以为我脾气好?给脸不要脸,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暗中冷笑连连。
他自认为做事一向儒雅随和,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不错!大人,就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那个送玄器的人指着西门松的尸体,一脸愤懑之色,说:“恕我直言,太守大人!这样死简直太便宜他了,应该处于极刑!”
陆长明愤然起身,指着两块西门松咆哮:“这就是郡城的高官,一部主事,本官还听闻他是我二伯最信任的人,现在却要加害于我,断绝陆家的血脉,其心可诛!”
“还好今日有这位......你叫什么?”
“小人孔钱贵,大人?”孔钱贵连忙回答。
“对,还好有这位孔钱贵赠送的金碧莲花,否则我一定死了!我已经死了,你们知道吗?我的护卫呢?我的药师呢?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些贼子却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我!”
“所有陆家的人听我号令,把西门家族的人统统抓起来,以谋害太守的罪名满门抄斩!一个仆众都不要放过!”陆长明仿佛处于爆发阶段,状若疯癫,口不择言。
这时候,郡城刑部属于陆家的副手快步走出人群,来到暴怒的陆长明身前,无奈抱拳:“太守大人,西门松此贼的确罪该万死,但就目前而言,无法证明西门一家都欲加害于您,按照皇朝法律,我们没有权利处决他们!还望大人慎言!”
“哼!”陆长明闻言,目光微闪,仿佛极为不爽地冷哼一声。内心却是暗赞,我真是名合格的演员!
这些事情他当然清楚,不过演戏罢了。当然,以陆家的力量,要是不顾及影响,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有些得不偿失。
他之所以没就‘造假’一事后展开杀戮,有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郡城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场瘟疫,他二伯也才死不到几天,可谓人心惶惶,郡城元气大伤,他可不想再来一场大清洗后花相当长的时间来缓缓恢复。
其次,郡城的一众官员已经是一股庞大的势力,他们的世家即便落魄,可在正天宫亦挂有名号,他不可能说杀就杀。而且,他还需要这些人帮忙治理临海郡。
这些人敢反抗于他,也是有这些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用常规政治手段斗争,属于阳谋,算得上体质内的良性竞争,别人也说不了什么,蒋钦也不好出面干预,就算最后闹到正天宫出面,他们也有充分的理由。
陆长明刚才的表现自然是为了麻痹众人,没有多少人会认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能有多强的手段。他们几乎潜意识认为,陆长明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都是蒋钦在背后控制,一手策划,他不过一普通孩子。
西门松突然发疯,而后被杀,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做起来并不难,西门松连灵士也不是,识海力量薄弱,只需让一个拥有强悍灵识的灵者施展摄心灵术,就可在一定时间内,无限放大他内心的某股情绪,从而彻底疯掉!
摄心灵术,是一门针对识海的灵术,这一类灵术往往非常稀有,陆家的收藏之中也没几门。
在大周皇朝,秩序井然,就算他是一郡太守,并非随心所欲,杀任何人之前,一个幌子是非常有必要的。
之前秦墨白敢杀人,是因为那人干扰正规比试,按照皇朝法律,他有权让其人闭嘴。
陆长明敢杀岳云冲,就算其人为王者后裔,但谋害他家人在先,属于报仇雪恨,任何人都无力去指责什么。
本来最初他只准备借冯林钓鱼,趁机打压一番那些官员,但西门松三番两次地挑衅,彻底激怒了他。
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邀洛姬雅共舞,不光是为了打探,也是为了报复此女。
让西门庆发疯,他也有一定危险,不可能让王清清陪在身边。
而且那毒药也是货真价实的致命病毒,但有太虚老头在,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玄品灵器金碧莲花的效果之好,反而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确很想除掉西门一家,但时机还不够成熟,只得作罢,不过有了西门松的刺杀,借题发挥,恶心一下对方倒是可以。
那个名叫孔钱贵的商会东家则有些无语,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以后怕是人人都知道自己送出的灵器拯救了陆长明的命,就算他以后再怎么与陆长明对着干,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孔钱贵一咬牙,脸色发狠,毫不犹豫对昔日盟友捅刀子,恭身道:“太守大人,今日这西门老贼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有充分理由怀疑,西门世家绝对参与过伪造您的卑劣行径当中!”
他狠起来自己都骂。
随后他又说:“而且此人掌管户部多年,家族势力发展突飞猛进,太过异常,我建议大人您派人专查近年来郡城的税收账薄!”
在场有不少人都暗骂他废话,这事儿还需要说?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吧?
西门松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贪污,但却没少用手中的权利让族内子弟‘合法’赚钱。其实不光是他,郡城内其他五部高官亦或多或少都沾点,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要不是太过,陆长明也懒得去管。
他总不能让自己吃肉,手下集体喝水吧?
既然已经倒戈,那就倒戈到底!
“还有!”孔钱贵又大声喊道:“大人,我建议公审西门家族,就在这里!”
说着,他指着人群中某个脸色发白的中年男子,道:“对西门松的长子使用灵言,让他吐露一切!”
所谓灵言,便是灵识被压迫后,只能毫无保留地吐露真言,陆长明之前就被贺宗仁使用过。
这个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剧变,毫不犹豫转身欲冲出红满楼,但刚到大门,便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擒住。
“还想跑?”冯林咧嘴一笑,使劲扣住他的胳膊,让后者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得到命令,经验丰富的冯林直接把他绑在椅子上,抬到酒楼大厅正中央,并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