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轮圆月挂于夜空中。一只洁白的鸽子飞过漆黑的长空,遨游在宽阔漫长的百里沙漠中,直至最南方的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异域国土,南疆。
白鸽飞进南疆境,飞过一片胡杨树林,进入某个大族,在一座黑暗又阴森的且高耸的楼阁边,一个窗户上停下来歇息。
里面躺在小床上的小丫头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看着自己,她睁开双眼,从床上堆中爬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白鸽。
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活物了,她靠近窗户,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白鸽张开翅膀,扑腾一声飞进她的小房间内,又从铁门上的空隙中飞出去。
小丫头轻轻地推开铁门,今晚月圆夜,是不锁门的。
她蹑手蹑脚地跟着鸽子飞走的方向走,路过好多个小房间。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因为每个房间里面都住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小孩。
从记事以来,她就身在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面,另外还有好多孩子都和她一样,有的时候被带到一个很大的地方,那地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一些蛇,蝎子,毒虫。
鸽子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小丫头一直往下走,才发现这里真的好大,一扇铁门推开,里面竟然还有好几层。
“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做甚?要知道今晚可是满月。”底下传来张狂至极的少年音。
小丫头轻轻地向声音的来源地靠近,脚下是一层层石阶,再加上没有灯,她脚下一个踩空,摔到最底层。
在她面前,是一座青铜所筑的大门,隔着门缝,感受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寒意。
这扇门和他们房间外的铁门不一样,没有锁。
小丫头忍着痛爬起身,有些脏的小手揉了揉膝盖被摔伤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将青铜门推开一个缝隙进去。
待看清里面的一幕,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外面没有锁了。
这里面很大,是她的小房间的十倍左右,除了门口处是石砖铺成的地,其余是一片水池,里面的水凉得刺骨。
水池中央有个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赤裸着上半身,皮肤白皙如瓷。水池的水及他腰部,身上足足绑着七根冰蓝色的锁链,在他胸口处,竟然还有一直看似是金子做的箭,穿过胸膛,伤口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
少年低垂着头,一头淡金色的短发过脖子一点,参差不齐,上面还沾染着鲜红色的血,遮挡住脸,让她看不清。
在他身上还有多处伤,腰腹区域皮肉外翻,以及右比上,一条条血痕蜿蜒至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丫头蹲在水池边上望着他,应该还没死吧?刚刚还听到有人说话,这里也就他一个人。
少年抬起头,入目的竟是这个又脏又瘦的小丫头,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
这小丫头仅穿着一件发黄的白布直筒衣服,光着双脚,一头黑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除了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五官。
这看上去可怜无阻又弱小的小丫头让他看上去有些想笑,少年开口说道:“小丫头,你是饿了出来找东西吃的吗?”
少年样貌生得极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虽说有些落魄,但仍不失风华,虽是少年模样,容貌却异常的邪肆张扬,眉眼如画,似乎万里山河之秀丽皆溶于他一人眉宇之中,整张脸无一处不是美到极点,精致得有些过头。
这将来再长开一些,该是怎样的一个妖孽呢?
小丫头除了见过这里的其他孩子以及经常来给他们送饭带他们出去的大姐姐大哥哥们还有祭司大人和老巫祝外再没见过其他人,祭司大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这个人他在自己看来比祭司大人还好看很多。
小丫头摇头,看着水池中央的少年,问:“为什么你被绑着?”
他们可都不会被绑着,而且还是在水里。
“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啊。”盯着小丫头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异端来。
她这才看清,这少年的眼睛和他们不一样,竟是暗红色的,看上去妖冶至极。
“小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跑到我这儿来了呢。”少年幽幽地问。
“我看见一只鸽子飞进来了,想抓它,正好今天晚上没有锁门,一路走着就到这里来了。”小丫头如实说道。
少年又垂下头,她那双眼睛,很黑很凉,很木讷,为什么他会觉得似曾相识呢?
小丫头跳下水池,池水淹没至她的脖子处,靠近少年身边,她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轻轻地开口:“疼吗?”
“当然疼,小丫头,这水太冷了,小心被冻坏了,快些出去吧。”少年语气有些温柔的说道。
小丫头似乎无视了他的话,她脏兮兮的小手拉过绑在少年身上的一道冰蓝色的锁链。
这个是冰做的,冰碰到热的东西就能慢慢的化掉。
小丫头抓住少年身上的冰链贴在他冰冷的身体上,让自己的上半身浮在水面上,把手中的冰链捂在自己胸口。
这少年身上很冷,难怪说锁链不化的。
全身上下,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地方最暖和了。
少年垂眸,一双与常人不同的腥红色的眸子诧异地看着贴在自己身上抱着冰链的小丫头。
若不是她年纪太小,还这以为她是觊觎自己的美色呢。
“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被冰链的寒冷冻得瑟瑟发抖,感觉这下半身的池水都没多冷,还有点暖和了。
“我想把这个弄断。”她泛紫的嘴唇轻张。
少年摇头,无奈道:“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冰,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清脆的一声锁链断裂的声响打断,这专门针对他而设计的终年不化的寒冰链,居然被这小丫头给捂断了!
紧接着,小丫头又抱起另外一根。
她想,帮这个好看的大哥哥解开困住他的锁。
七根锁链逐渐断开,垂落进池水中,小丫头全身都被冻得发紫,乌青的嘴角溢出一抹黑色的血。
血液本是鲜红色的,因冰链太过于寒冷,连同她身上的血液被冻住,才会变成黑色的。
“这冰链的寒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区区一个小姑娘,当心心脉被冻住,死这里了啊。”少年语气有些颤抖。
“我想帮你。”小丫头回答道。
“想帮我的话,就别碰这些冰了,把我胸前的这支箭拔出来就好。”
这丫头看上去很弱,根本无法承受寒冰链的寒气。
可这小丫头硬是坚持着让最后一根锁链断开后,十分艰难地拔出刺穿他心脏箭,因身体承受不了这极寒之气,头靠在少年身上昏睡过去。
箭从心脏上离开,少年心口出现一个空洞,血似乎已经流干了,能看清里面的肉,渗人无比。
“真是多亏你了,这么拼地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干嘛呢?”
少年抱着这个又脏又瘦的小丫头走出水池,困了他十年的地方,终于可以离开了。
不过这小丫头,是无意闯入,还是有人刻意派来的呢?以及她为什么可以让这锁链断开,拔出那支箭......
还初次相见就用自己的体温来帮他弄断锁链,搞的自己命都快没了,真叫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别人有意安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