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做姑娘打扮,只怕比不少花妖化形,都还要惑人三分。
只是这太子殿下,却同她想象中的,甚是不同。
君狸原本听了那李桃红的说法,便只当这太子殿下是个风流情种,约莫是衣衫半露,穿得松松垮垮的,大片白皙的胸膛都要露出来,是个寻常风流公子哥儿的装扮。
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副模样,怪勾人的。
倘若娶了个样貌不算太出众的太子妃,竟也不知道,究竟是那太子妃被占了便宜,还是这太子殿下失却了清白身子。
君狸打量了这太子殿下半晌,便斜倚在床边,觉得有些疲惫,刚眯了眯眼睛,想睡上一会儿。
她脖子间却忽然起了些凉意,一把冰冷刺骨的匕首抵在了君狸的脖颈处。
她略微低下头看了看,却见那匕首的把上,镶嵌着几颗大红色的宝石,这时匕首微微动了一下,更往她脖子上抵近了些。
那几颗大红色的宝石,便随之晃出了几丝妖异的光。
握住匕首的,是一只秀气的白嫩的手,十指纤纤,宛如葱根。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坐在本殿的床前?”
太子殿下的声音,却不像他这个人的相貌一般妖媚,却是透着些稚气,语气似乎还有些天真懵懂,奶娃娃一般。
“我是王后娘娘寻来,侍奉太子殿下的人。”
君狸本有些不耐烦,正要出手揍这位被娇宠坏了的太子殿下一顿,好好儿教教他,如何是做一个好太子的道理。
谁知这时,她从黄仙那里抢来的白石头,在她衣兜里微微发烫。
那是苏北辰星主给黄仙的,借这石头施了个法诀,为的是好确认苏北凌的真身。
以免黄仙糊涂,认错了人,反倒误了苏北凌不说,还容易闹出笑话来。
这石头倘若遇见苏北凌真身,便会微微发烫,君狸这才确认了苏北凌的身份,收住了拳头。
她在三十三重天上,也待了有些时日。
容瑾与苏北凌关系如何,她自然是清楚得很,哪怕是性子再惫懒的女子,面对心上人时,也难免要多操心些闲事。
北辰星主样样都好,处事向来也是公正,算是容瑾的左膀右臂,就是性子古板些,却反而更叫旁人放心。
君狸念及这,也会给苏北辰一个面子,只要苏北凌不做出太过分的事,她便都依着他了。
苏北凌不知君狸心中的想法,只是冷哼了一声,语气淡漠地说道:“你若是想从本殿这里,寻求什么富贵方子,只怕便是找错了人。本殿身边的莺莺燕燕,少说也有几大群,便是放在三四个宫殿里,只怕也是放不下的。她们之中,不乏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美人。只是本殿,却是一个都没碰过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君狸琢磨了片刻,便诚恳地答道:“不曾。”
倒不是她真心不知道是为何,左不过便是那么几个缘故,就是胡乱猜测,也总有一个能对上的。
王后既真心实意为这太子殿下张贴王榜,想寻一位美人来给他治病。
那么想必,定然不会是什么身子上的隐疾。
否则如此大张旗鼓的,岂不是让这西越国上下,都知晓这太子是个有病的?
这西越国传遍了,也就罢了。说大些,好歹还是在自己家里。
可若是传到了邻国,那还真是天大的丑事,全天下都要看西越国王室的笑话。
西越国王君,只得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嫡子。
王后娘娘年纪也一年一年地长,就算想再抱上一个,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既不是身子有毛病,那便是脑子有毛病了。
原来的苏北凌,在君狸看来,就是个有些傻气的战神。
放着好好的神仙日子不过,整日里就做这些个不正经的事儿,还要劳烦苏北辰这个弟弟,来为亲哥哥操心。
而如今,成了这西越国的太子殿下,倒像是更加痴傻了些。
她估摸着,这太子殿下,要么就是想寻个仙女做妃子。
世间这样的话本子,多了去了,即便是那仙女,永远只有许配给男神仙的份儿,也挡不住那些说书人、酸书生的痴心妄想。
要不然,便是要寻一个心有灵犀的女子,这也是常见的。
君狸见过不少这样的公子哥,好好的日子不过,家里的贤妻不要,非要去青楼找个真心相爱的女子,当真是酸得很了。
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同苏北凌说出口,君狸尚且还摸不清他的脾性,还有些担心会惹恼了他。
惹恼了苏北凌,这事儿虽不大。
只是他到底还是个太子殿下,若是一心要将她赶出去,容瑾指派给她的这样差事,只怕不太能顺利完成。
容瑾这都是为了她好,君狸怎么舍得让他失了面子?
君狸心中有这层担忧,便唯恐自己不够谦卑,赶紧又接着说道:“太子殿下麒麟之资,又相貌非凡、仪表堂堂。心中所想,定然也是非同常人。奴婢贫贱之身,又不通文墨,怎能知晓殿下的心思?”
太子殿下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你这丑八怪,说话倒是诚恳。本殿却是龙章凤姿,极为不凡,天生就聪敏伶俐,无人能及。只可惜唯有一点不好。”
君狸被他这过于直率的话,给弄得一怔,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哪里不好?”
太子殿下听了这句话,手便抖了抖,在君狸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显得很是闭眼。
太子殿下却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毫不客气地摊了摊手,对着君狸说道:“这是本殿的私事,也算是有难言之隐。你这样直接问了,让本殿心里难受,刺痛得很。一不小心,手便抖了。”
这人说话,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
三十三重天上,传说中的苏北凌战神,北凌星主,可是个极光明磊落的神仙,行事也颇为洒脱。
眼前这人,却像是换了层妖媚皮囊后,连性子也大改了。
怪是小性儿,就和那娇养在深闺的小姐,没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