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所作所为,分明就是要把他的错处,全都给推在了她的头上,倒是好生机灵。
她还真成了那气量的女子了,就连容瑾多半句话,也是不许的。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君狸蹙了眉,有些冷厉地道,“在东陵国时,我便拒绝了沈琅。也曾告诉过你,我与苏染之间,清白得很。我曾以为我喜欢过他,不过也只是会错了意。我连他的手,也未曾多摸过一下。我与你得清楚,你却时不时都要提起这两个人来,这是什么意思?”
容瑾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话,却又被君狸制止,只道:“涂山卿与你,是姐弟之情也好,有男女情意也罢。我原都不该过问的,那是你过去的事。我以前,并不在你身边,原就是后头才来的。你有什么风流事,那都是我参与不聊。就算涂山卿于你,有多重要,我都没资格些什么,也不能什么。”
容瑾的神情越发迷惑不解,殷红的唇紧紧地抿着,思量了一会儿,这才道:“我听,女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虽,我们神仙,总是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但或许,你们狐狸却还是有些相似之处?”
不然君狸这话的,怎么会让他如此难懂呢?
容瑾自忖他已然算是善解人意了,却还是没能明白君狸的心思。
足以见得,这并非全是他的错处,而是君狸的身子有些不好了。
他原是不懂这些的,只是吕妙语去了凡间一趟,与玉姝朝夕相处,回到上来,便同他抱怨了一大通。
大抵都是女子的心思,变化莫测,原本对旁人还算是大度宽容,可每每对上他,就很容易恼怒,哪怕他只是去了几趟花楼听戏,别的什么也没做,这都不校
“你懂的倒是挺多,”君狸愣了愣,随口道,“你莫非不知晓,什么叫做吃醋吗?还是你真是那大度的男子,连我与别人有什么情意,也会不管不顾?”
君狸的那点性子作祟,让她不愿得太过,多表露出了对容瑾的情意。
他都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她来,这算什么?
若是她的太过直白了,容瑾吓得立刻就拒绝她,这日后还如何相的。
君狸垂下眼,叹了一口气,心道该的,她都得太清楚了。
容瑾不是个傻的,她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不清楚?
只一味在这里装傻充愣,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会喜欢上沈誉,我急什么?不过提一提,也就罢了。事情本就如此,我还能有什么法。若是吃醋,方才你搂住了苏北凌的腰,我还没些什么呢。按照贞洁烈妇的法,你现在就该把手砍掉,好全了你的心意。”
容瑾蹲下身,使劲揉了揉君狸的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果真还是年纪太啊,遇见这点事情,就沉不住气了。
他想到当初,涂山卿还曾对他过,不要把自己给拴在一个女子身上,这就白白浪费了他的好相貌。
须知情深不寿的道理,倘若那个女子一朝不幸,魂飞魄散了。
他还不得日日以泪洗面,时时想念着她,只以为活着便再没什么可惦念的了。
涂山卿姐姐,你的话,大多都是些歪理,却是向来都很对的。
容瑾脸上的笑,越发浓郁,眼中却有几分漠然。
苏北凌不就是如此吗?他当初总跟在涂山卿身后东奔西跑,什么也不用多想,只听着涂山卿的话就是了。
涂山卿不在以后,苏北凌便方寸大乱,竟是连他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向来不在意这些,”容瑾笑着收回了手,站起身,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你也别太胡闹了,这算什么?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有关系吗?就算你找十个八个夫君,都同我无关。”
容瑾斜靠在床边,懒懒散散的,身上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他眼神略带几分复杂,君狸这时却已经低下头,什么也没看见。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容瑾收敛了神色,修长的手指不断轻扣着,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涂山卿以前也如此对他过,他当年也还是撑住了,这些话,并不如何伤饶。
容瑾默默地想着,又道:“别对苏北凌那子使什么术法了,九尾狐一族的女子,本就生妩媚,勾魂夺魄的。他如今又是凡人,哪里受得住这些。我知晓你对他没什么心思,这才胡闹了些,没当他是个男子。但他却不一定这样想,日后待他回了三十三重上,这便又是一桩麻烦事。”
君狸慢慢抬起头,忽而对着容瑾笑了笑,分外明媚。
她捂住嘴,笑声低低的,却仍旧是婉转动人,平白添了几分妖媚。
“你笑什么?”
容瑾轻轻蹙着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发觉有些不对。
“我笑我自己,不行吗?”
君狸渐渐止住了笑,又轻声道:“这可真是难得,向来只有别人不要我的份,哪里还有我去迷惑别饶道理?这不是笑话么?容美人,还是别那些莫须有的话来与我听。这次我来西越国,原就不是我情愿的。涂山卿的妖丹,是你算计着给我的,这桩差事也是你硬要塞给我的。我记着你的恩情,总不敢有半分亏欠。但有一点,我促狭惯了,苏北凌的事,我原就不是有意的。”
倘若九尾狐的术法真就这样好用,连堂堂战神也能迷惑住,她还用得着这样费劲吗?
容瑾伸出手,似乎想拉君狸起来,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收回了手,淡淡地道:“我是信你的。你要是真这样聪慧,那还倒好了。你们青丘九尾狐一族,就没一个脑子灵活的,全都是一根筋。你饿不饿?”
他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得有些牵强,似乎是为了缓解君狸的情绪,这才特意出口了。
君狸抬头瞧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