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到这里,像是有些难言之隐,便止住了话,只是笑得温文尔雅。
他比起苏北凌,倒更像是个战神,体态高大拔,腰背都得直直的,自有一股威严流露。
苏越没有出口,君狸却猜到了几分。
她颇有些兴味地瞧了苏越一眼,直接问道:“那女子,莫不是王上从前的心上人?我一时猜不出,她是个什么妖,不如王上与我,我或许还认得。”
苏越倒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坦言道:“她是我在狩猎途中所遇到的,是一只毛色分外艳丽的红狐,名唤作月娘。我早年杀戮过重,也未敢过问她现的缘由。现在想来,大抵正是我猎下了不少猎物,她于心不忍,故而才在我面前现。”
苏越记忆中的月娘,还真是一个心地善良,且又不落俗的女子。
君狸听到苏越这样,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原本不过是随口问了问,也没想过真会与苏越这心上人相识。
这十洲三岛,大不大,却也不了。
倘若没什么缘分,这上面的妖仙神魔,这一世或许都是见不着面的。
而这月娘,却恰好是君狸的旧相识。
月娘的亲娘,也不过是只红毛凡狐,从未通晓过灵智,活了没几年就死了。
月娘却不同,她一生下来,都很有灵气,后来得了些宝物,有幸化为了人形,子过得也不大容易。
同样都是在泥巴地里摸爬滚打的野狐狸,君狸很懂得月娘的心思。
她们这类妖,因着走的是修行的正途,故而也有些恻隐之心。
偶尔做些善事,这不过也是寻常。
但若是,月娘是由于心疼那些围猎场中的鹿羊之类,才主动现于苏越面前,这却是不大可能的。
即便苏越所捕猎的猎物中,也有与月娘原相似的红毛狐狸。
但是月娘已经化形成人,也有了修行为仙的法子,自然与寻常凡狐不同,也未必要动什么恻隐之心。
在君狸眼里,这也是如此,心地善良,这本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地方,但若是善良得太过,那便有些可笑了。
“我曾在青丘住过一些时,也遇上了一个自称是月娘的女子,虽是狐,却没什么妖媚之态,只是生得分外秀丽,举止娴雅,倒像是大家出,与山中野狐格外不同。”
君狸斟酌了一下,便如此作答。
青丘虽已经荒芜,涂山氏的威名却尚且还在,青丘依然被视作是狐族圣地。
君狸这些年来,遇见过的狐女也有不少,月娘却是在青丘停留最久的,故而给她留下的印象也十分深。
苏越出王室,少年时期又流连花丛,能得了苏越的真心,月娘自是不凡的。
君狸见她谈吐不凡,又通晓文墨,便与她闲聊过一些时候。
每当月出之时,月娘就会虔诚地拜月,眼神温柔纯洁,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苏越闻言,有些怔愣,下意识就问道:“月娘,她还好吗?”
“容颜未改。”
君狸想了想,便认真地道。
月娘为狐女,修行向来勤恳认真,容颜自然是不易老去的。
如今在妖族中,月娘大约也有些地位。
当初她与君狸作别的时候,还曾提起过,有心要去妖族看看。
后若是混出些名堂了,再来寻君狸叙话。
君狸见苏越不答话,便又问道:“王上,你既对月娘如此深。我便有一问,想问问王上。”
君狸到这里,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问道:“什么是?”
君狸自忖,她已然对容瑾生出了些真正的意来。
可这意究竟是什么,又如何看得出来,辨得分明,她却还是不解。
如今,君狸见苏越对月娘似乎用颇深,大有些不管不鼓姿态,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月娘这个狐女,委实没有苏越心里所想的那般好。
苏越慕的,究竟是月娘的影子,还是她为狐女,本就生有的好相貌。
这一点,君狸尚且弄不明白,也并不打算弄清楚。
她只是在想,倘若她慕的,并非真正的那个心上人,而不过是她所想出来的一个影子,那还是吗?
这样的意,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苏越有些诧异地瞧了君狸一眼,开口道:“你的年纪,应该比本王大上许多,竟然也是糊里糊涂的吗?可见,之一字,真是分外伤人。”
苏越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扬了扬眉,把手背在后,又接着道:“从前,月娘总是念叨我,认为我的相貌,本该严肃冰冷一些,却总是开怀大笑,些伤悲秋的话,还真是大不相称。只是,我从来都是这般,这样的话,却只有月娘一人过。”
苏越到这里,渐渐收敛了笑意,蹙着眉,不待君狸话,便又道:“她是妖,自然不会对我唯唯诺诺,也不会如寻常贵女一般,在我面前拘着子,一举一动皆要恪守成规。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这样放肆过。我慕她,却又捉不住她。这就是我慕她的缘故,很随意的,只是由于她不同罢了。”
“那,”君狸思量了片刻,认真地问道,“倘若有一个妖,也生得十分貌美,子也如同她一般,并不唯唯诺诺,却通达理。你会喜欢上她吗?月娘,不过只是碰巧遇上你的?”
但凡妖魔众多的地方,总会有些和尚道士,打着替行道的旗号,做些些伪善之事。
西越国并没有多少妖显露了真,不然苏北凌也不会寻不着真正有本事的能人异士了。
君狸不由得有些失望,倘若这来得这样随意,那怎么还如此难得的,倒显得她太过倒霉了些。
这一点,君狸却是不肯信的,再大的委屈,她也都受了。
平里,她倒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回回都这样。
她执拗的劲头就上来了,这老,她也是没得罪过的,怎么就不能有好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