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和尚恍然大悟,随即苦笑着道:“贫僧这还真是灯下黑,你不,我还真就不清楚了。也对,此次战事,西越国气数已尽,必然会战败。苏北凌若是在这个时候,再痛失了心上人,这打击便是双重了,定然能够让他痛彻心扉。”
容瑾摇了摇头,又随意地扇了几下扇子,温雅的面容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淡淡地道:“并不止这些。只是在这个时候,也更适合做戏一些。此次命在东陵国,而并非西越国。故此在打仗的时候,苏北凌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来,最后都是无济于事,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容瑾只需要让君狸跟着苏北凌上战场,让苏北凌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君狸的“死”,都是因为他。
是由于他的无能,君狸才会遭此厄运。
要不然的话,君狸这样有才有貌的女子,不管是到了何处,都能活得幸福美满,断然不会少年早亡。
苏北凌只有真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自我厌弃。
对他的无能为力感到万分不满,就会产生对于神鬼莫测之术的**。
只要苏北凌有了这个**,那么一切就都会好办了。
他本就是勾陈星主,生就是神仙,与明怜上仙这样的凡莲化形,自然是极其不同的。
只要再加以引导,苏北凌就能很快回归三十三重了。
了然和尚皱紧了眉,有些嫌弃地道:“攻心为上……涂山卿的那一,你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不过嘛,对于苏北凌这件事,或许刚好便能够派上用场。”
容瑾见了然和尚极不愿地认同了他的办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不管了然和尚和苏北凌,这两个冲动冒失的家伙,会不会领了他的这一番意。
容瑾都不会放在心上。
在容瑾看来,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成全当年,他与这两个家伙相识了一场的意罢了。
且他们两人,当初对涂山卿也算是不错。
她若是还在,想来也会出手帮助他们吧。
容瑾这样想着,眼里便露出了几分温柔,心道了然和尚对他冷嘲讽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至始至终,主要都是为了涂山卿后,不会太怪罪于他啊。
除此之外,旁人如何谈论他,又与他何干呢?
……
君狸没了约束,便捏了个术法回到了西越王宫里。
她刚走进中,便瞧见苏北凌沉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却是闷声不吭的样子。
对于苏北凌为什么生气,君狸是心知肚明。
但是这会儿,她却还要装傻,只笑着道:“哟,这是什么了。谁惹我们的大少爷生气了,这大半夜的,还不睡?”
苏北凌气极,耳朵根子都红了,却还要压下怒气,闷着声音问道:“我父王,唤你去做什么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西越国的臣民,都以为苏越对苏北凌极其宽厚,实则不然。
苏越素里,虽然对他的一切要求,都尽数满足了,却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为君父的严厉与慈来。
苏越从来都只是淡淡的,似乎苏北凌成不成气候,都与他并无关系。
每次苏北凌立下了大功劳,苏越的脸上,也寻不到半分喜色。
苏北凌有时候,闯下了弥大祸,苏越也只是给他擦干净了股,却从没有表现出半分怒意。
苏北凌幼时,还曾怀疑过苏越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脸上没法子做出大的表来。
但是,苏越却对他从来也没有过半分指责,这般隐忍内敛的父王,苏北凌是有些警惕的。
苏越叫走君狸以后,他也是一直坐立不安到了现在。
“没什么,”君狸轻笑着安慰苏北凌,“他不过是把我叫过去,絮絮叨叨地了好半,要如何做一个好的太子妃罢了。过几,你便要与我成亲。就算这大婚仪式草率了一些,他也不能是不闻不问吧。”
苏北凌闻言,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别骗我了,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我好歹在这西越国王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苏越是什么子,我比你了解得更深。他断然不是会出这种话的人,你如果实在不愿意,那便罢了。我也不勉强你。”
君狸一时不知道什么好,只四下看了看,想寻到沈誉在何处,却忽然瞥见那梳妆镜前,摆了一盘子烤鱼。
君狸怔了怔,便指着那盘子烤鱼开口问道:“你这是饿了,怎么不吃?”
苏北凌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开口道:“那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想到你晚归,应该有些东西填填肚子才是。更何况,今本来是要去城外,亲手给你烤鱼吃了。谁成想出了那档子事,就没有了兴致。”
君狸见他依旧兴致不高,便知道苏北凌的心,还是低落得很。
她连忙快步走到那梳妆镜前,从那盘子烤鱼中,撕下了一块来,送进嘴里,瞬间便觉得又苦又咸,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差点没让君狸落下泪来。
这么一品味之后,君狸便知晓这烤鱼,是苏北凌亲手所做的了。
这西越国宫里的膳房,那厨子的手艺还不错。
君狸才吃过一回,便有些惦记了。
她勉强嚼了一嚼,就将口里的烤鱼,有些囫囵地咽下,违背着良心道:“这烤鱼的味道,是极其不错的,外酥里嫩,口感十分好!”
“此话当真?”
苏北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一亮,又接着道:“这烤鱼是我亲手所做。没想到,我才第一回下厨,就能有这般手艺。足以见得,我赋异禀。”
这话当然不是真的,不过是见你心不好,拿来哄你的罢了。
君狸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她见苏北凌信以为真,便又信口胡言道:“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诓骗人。以前,都是我给别人买鱼吃。你还是头一个亲手做鱼给我吃的人呢,太子下,你可真是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