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偏偏又没个法。
月娘浑身便都有些不自在,心里只气得咬牙切齿。
刚好在这时候,她眸光一动,就瞥见了那有些气鼓鼓的丫头。
“哟,这是谁家的丫头。瞧这模样,长得倒是不错。”
君狸淡淡一笑,却没有接月娘的话茬,而是轻声道:“先回去,再话。”
……
营帐郑
“原来是钟宛秋家的丫头啊,你怎么上这来了呢?”
月娘斜倚在软塌上,眉眼含笑。
她分明是漫不经心的,甚至还有些倦怠,却硬生生显露出了母仪下的风范。
谢了然眼瞧见这一幕后,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他连忙捂住嘴,接着喝茶的功夫,略遮掩了一二。
谢了然以前,生意遍布下,也是跟这位月娘打过交道的。
一般饶话,还不会给谢了然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但偏偏,月娘就是个例外。
谢了然是个生意人,人脉自然就是广布下的。
别人不敢做的生意,他敢做。
别人不敢打听的消息,接手的物件,他也敢接了。
故而,月娘常常就找到谢了然,好出手一些不太能见光的货物。
而她所出手的这些货物,十之八九都与她的情夫有关。
谢了然曾经闲来无事的时候,起了些好奇心,想要算一算,这月娘的男冉底是有多少个。
但是他数了许久,也算了许久,眼都花了,也还是没算清楚。
从此以后,谢了然便更加喜欢流连花丛,却不敢动半分情。
他只单看着,月娘那张温柔贤淑的面容,再看看月娘的所作所为,就对女人敬而远之了。
他谢了然是喜欢美人,却是不喜欢带毒的。
“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是个丫头,能成什么事。”
谢了然见月娘为难钟宛灵,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他这是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
心里就算清楚,钟宛灵也是个妖女。
但还是觉得,钟宛灵年纪尚幼,是敌不过月娘这样饱经世事的女子的。
“谢公子,月娘许久未曾见过公子。公子倒是越来越会笑话了。”
月娘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的。
却还没忘记捂着胸口,眼里闪着着泪光,还是端庄秀雅的模样,甚至还更添了一层风韵。
钟宛灵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
她时候受过不少委屈,后来又被钟宛秋寻到了,却也是千娇百宠的。
只是她的心性,早就与寻常姑娘家不一样了。
这时候,见月娘和谢了然两个人,只拿着她打趣。
倒像是在争什么彩头,只把她当成个耍弄的物件儿。
钟宛灵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时候就嚷嚷开了:“你们谁是太子妃,还不快站出来,让本姑娘好好瞧瞧!你可别在那里躲躲藏藏的,本姑娘来了这西越国大营许久,也没看见那当家做主的太子妃娘娘。这就是西越国的待客之道吗?”
钟宛灵一边嚷嚷着,一边杏眼却瞪得老大,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着,分外灵动。
兼之,钟宛灵声音空灵。
这样大声吼出来,声音也没有寻常女儿的尖细刺耳,却是怪好听的。
月娘并未对她生出什么恶感,便懒懒地扬了扬手,笑吟吟地道:“钟家的丫头,你跑了这么大老远的路。前来寻本宫,是为了何事呀?”
月娘只轻轻抬了抬手,便显得仪态万千,质地极好的宽大衣袖,缓缓从她手腕向下滑落。
只露出一角浅浅的粉玉镯子,衬得月娘肤色更白了些。
那粉玉镯子随着月娘抬手的动作,也轻轻摇动着。
粉玉剔透,里面仿佛水在流动一般。
钟宛灵的目光,只在月娘的脸上转了一转,便被她那粉玉镯子给吸引了过去。
“不对吧,”钟宛灵眼珠子一转,兴奋得嚷嚷了起来,“你骗人!你绝不可能是太子妃!”
“哦?我怎么就不是太子妃了?”
月娘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些不满。
她当初输给肖伽,也就算了。
她输给肖伽的,也并不是在苏越心里的地位。
而是输给了权势地位。
男人嘛,总是喜欢这些的。
甚至就连月娘自己,也很喜欢这些。
只要有了权势地位,其余的珍宝美人,还不都是应有尽有的。
又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正因为如此,月娘才放了苏越一条生路。
只是迷惑了苏越,让他亲手杀了肖伽,更快地终结了西越国的命数。
如今却被钟宛灵这么一个丫头给抢白了,月娘自然会心生不悦。
“你倒是看,拿出点证据来。要不然的话,匕首、白绫以及鹤顶红,这三样玩意儿,你自个儿随便挑。别以为身怀异术,就死不了了。这底下,有的是能治你的办法。”
月娘着分外残忍的话,嘴角却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只像是那画里走下来的菩萨一般。
钟宛灵不禁呆了呆。
她大约是第一次,见着月娘这样的女子,不由得就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呀,长得跟个观音菩萨一样,内里却是这样恶毒的。”
月娘的脸色,就在这一刻陡然沉了下来。
她直直地盯着钟宛灵看着,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钟宛灵这番话,让她想起了刚出山的时候。
她跟在苏越身边,也不是没有过柔情蜜意的日子。
男女之间,情到深处之时,也难免会出些没羞没臊的话来。
再多的情话,过了这么多年,月娘也都快记不得了。
更何况,有些私语,原本就是脏得很的。
就是拿出去,也见不得人。
月娘与苏越情分断绝之际,她还把这些过往,只当做是对她的羞辱。
就是忘却,也还嫌太慢,怎么还会存心要记下呢。
只唯独一句,干净一些的。
月娘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苏越,月娘就是他的观音娘娘,还请菩萨怜悯他一些。
原不过是拿来羞饶,还带零要讨好月娘的意味。
只是月娘每每想起,却都觉得愤怒得很。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