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就把这妖界都送到君狸的手上。
反正都是他的徒弟,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更何况,君狸长得也不像是一个白眼狼。
她应该也做不出,把他赶出妖界的事来。
君狸心里一热,嘴上却偏偏说不出感激的话来。
她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总是变得笨嘴拙舌的,也不知晓该做何表现。
萧韶倒是看出了君狸的别扭,便善意地开口说道:“小君狸,你要不要听师父弹琴?为师擅长音律,正好有空教教你。”
萧韶说完话后,也不待君狸回答,就着人搬了古筝过来,放在石桌上。
他先是调试了琴弦,又才轻轻在琴面上拂过。
萧韶的手指修长有力,一看便知,是极适合弹琴的。
君狸便静静地听着萧韶弹琴,这首曲子不知是什么名字,无端地带着一股缠绵悱恻之意。
君狸只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倦,不知不觉地就靠在石桌上睡着了。
萧韶只笑着瞧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直到弹完一首曲子之后,萧韶才慢慢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向来神色温柔的眸子里,却陡然出现了一丝迷茫。
萧韶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地披在了君狸的身上。
君狸却像浑然不觉似的,依旧闭着双眼,睡得安静。
萧韶望着她,望了许久,便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首曲子,唤做凤求凰。原本是一族的一个男子所创。那男子喜欢上一个外族的女子,为了能俘获他的心,这才编了这首曲子。”
这琴,是伏羲琴。
是涂山卿当时最喜欢的琴。
而这支曲子,则是萧韶练习过最久的一支。
涂山卿不擅音律,却是最喜欢听的。
萧韶为此,还特意跑了一趟族,去向那位编曲子的,请教了一二。
那,那时候已经成为了一族的族长。
每日里,那就和他辛苦求来的那位夫人,沐浴在日光之下,眉目传情。
一族,实力一向强大,也没多少人来招惹的,倒是清闲。
萧韶到了那里的时候,便瞧见那弹琴。
而他那位夫人,正在为伴舞,真是美极了。
这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独有的气氛,是再容不下旁人插入的了。
那位夫人容姿甚美,举止娴雅,是世上少有的绝色。
要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上她。
一族的人,虽然向来深情,但眼光却是挑剔得很的。
涂山卿,却是比的那位夫人,生得更加动人。
只是,她却是萧韶难以追上的。
一个女子出身好,长得也好,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于萧韶而言,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正是由于她太好了,才注定不属于他。
“出来。”
萧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察觉到似乎有人来。
萧韶忍不住皱了眉,却在瞥见君狸的时候,压低声音喝道:“什么人,出来!”
从隐顶着一对小小的羊角,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个小妖,委实资质太差。
都这么多年了,萧韶也并未少给过他珍宝灵草。
他却也只能堪堪修炼到这种地步。
萧韶见到是从隐,原本紧皱着的眉,就缓缓松开了。
萧韶揉了揉眉心,便坐在石桌旁,轻声问道:“从隐,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从隐修为低微,却算得上是萧韶在妖界最信任的人。
他就算笨拙了一些,经常不能很好地完成他自己的差事。
萧韶也从未责罚过从隐。
从隐鼓着一双铜铃大眼,眼神却是干净极了,就像个稚童一般。
他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埋着头,嗫嚅着对萧韶说道:“司乐大人从隐想来看看帝姬。帝姬娘娘当初救了从隐,大人又给了从隐一个好的去处。从隐一直不感忘记帝姬的恩德,从隐感激帝姬,也想念帝姬。”
从隐说完话,就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望了君狸一眼。
他的眼神里,满是崇敬和佩服。
萧韶见状,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把从隐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帝姬,她这些年过得不大好。只怕早就忘记你了。你来这里,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并不会有什么用处。她好不容易忘记了以前的事,也没有人想要让她记起来。即便是你”
萧韶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冷淡,其中还夹杂着两分杀意。
他顿了顿,才又冷冷地接着说道:“即便是你,若是敢伤了帝姬的心。就算你是帝姬所救,本君也照杀不误。”
萧韶能镇住妖界,所依靠的,可并非是他那吹笛弹琴的本事。
不该手软的时候,萧韶便绝不会手软。
从隐跟在萧韶身边多年,自然见识过萧韶的诸多手段。
从隐即便清楚地知晓,他并未做过什么错事,也绝不会敢去做错事。
更不敢,还会生出心思去伤害,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青丘帝姬了。
从隐依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哆嗦着说道:“司乐大人,从隐不敢。从隐只想来看看帝姬,从隐只愿帝姬今后,能平安喜乐,再无烦忧。”
萧韶瞧见从隐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真挚,这才放过了他。
“你下去吧。”
萧韶缓缓地收回目光,把手背在身后,只淡淡地说道:“本君明日,会带帝姬出去散散心。”
容瑾那家伙,还真是“不当人子”。
从前是这样,到了如今却还是这样。
容瑾与涂山卿只要一见面,就必然会闹出些动静,鲜少有平和的时候。
照理说,这样的感情,即便是再深厚,却也是长不了的。
萧韶当初,心里不知道多少次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他们却偏偏没有这样。
容瑾自从意识到,他对涂山卿生出了心思以后,便不再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反而整日里,都依仗着他那好弟弟的身份,对爱慕涂山卿的男子左右为难。
就连萧韶,也没少吃过容瑾的亏。
容瑾不仅是跟他们闹,面对涂山卿的时候,也是格外乖张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