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邻深和温宿月上好药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仲津誉的房门口,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敲开了仲津誉的门。
“进来吧。”
两人迈步进入门内。
“仲教主,我们来是想告诉您,刚刚我们在门外见您教中一小生背着一名受伤的公子上来,而那名受伤的公子,便正是我们要找的淮公子。”
仲津誉微微皱眉,“我这边命令才刚下,徒儿们应该才刚刚下山寻人,怎会如此之快?你所说的那名小生长什么样子?”
一直没说话的傅邻深开口了,“面相白净,出口狂妄,但衣着头簪似乎与普通教徒不同。”
“哦?有何不同?”
“方才在下观察过凰鸣教其余小生的衣服,皆由普通锦缎所制,而背我朋友的那名小生的服饰,却是由上好的天蚕丝所制,正如教主您身上的服饰一般。”
仲津誉仿佛悟到了什么,立马起身,对着温宿月和傅邻深说道:“还请两位随我来。”
傅邻深和温宿月随着仲津誉出了房门,来到了另一个园子内的房门前。
仲津誉十分淡定地对傅邻深和温宿月说道,“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两人微微点头。
然后仲津誉转过身,对着房门便是大喊道:“仲童,你给我出来!”
声音之洪亮,惊起了一群栖息在竹中的鸟儿。
之后便见房门微微打开了,一白衣男子心虚地探出头。
这不是刚才背着施淮的男子,还是谁?
“原来救下淮公子的人,是凰鸣教的少庄主仲童啊。”温宿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仲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下山,”仲津誉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尽是责备,“我让你练个笛子你都跟我推三阻四,更别说其他武功了,就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以后怎么继承我的教主之位?”
“您总是让我练笛子,那可是女人家学的技艺,我才不练呢,您要真想教我功夫,就叫我学刀学剑啊,笛子算什么功夫啊。”仲童不屑地撇了撇嘴,“再说了,这凰鸣山上多无趣啊,一天除了竹子就是竹子,又这般寒冷,我都快冻出风寒来了,下去暖暖身子有什么错?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下山,他们的朋友早就被杀死了。”
“你还敢顶嘴!”
仲津誉被仲童气得扬手就要打他,好在温宿月及时开口解围,“仲教主不必动怒,想来少庄主也是个侠义之士,否则也不会将我的朋友救下,更何况少庄主说得很对,如果不是他,我的朋友可能早就惨死乱贼之手,我还得多多感谢他呢。这样说来,少庄主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仲童连忙附和道,“还是这位姑娘识大体,父亲,您就饶了孩儿这一回吧,您看,孩儿刚还叫人给这位受伤的姑娘上了药呢。”
“姑娘?”温宿月有些奇怪,“你救的不是淮公子吗?”
仲童有些不耐,“我刚刚不说了吗,这是个姑娘,男扮女装。你不是她朋友吗,怎么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温宿月看向傅邻深,却发现傅邻深没有丝毫疑惑的表情。
“其实淮公子,哦不对,淮姑娘是这位深公子的朋友,我与他们也不过才相识而已。想来他们是有何难言之隐才隐瞒了身份吧。”
傅邻深这才开口道:“阿淮女子之身不便行走江湖,由此以男装示人。”
温宿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倒是。”仲童也跟着附和道,“如此美丽的姑娘,若是被歹人看了,怕是绝对会起异心呐。”
傅邻深没有理会仲童,而是对着仲津誉说道,“劳烦教主了。还请教主将阿淮的客房安排在在下邻间,方便在下照看,同时,在下也怕阿淮醒来后发现这个陌生的环境而找不到熟悉的人被吓到。”
仲津誉对眼前这名蓝袍的男子兴趣更深了,凰鸣教中的服饰,普通锦缎与天蚕丝本就差别不大,除非用手触摸才能感觉出材质的不同,而他则一眼便看了出来,绝对不简单。
“好。”仲津誉答应道,“仲童,你把淮姑娘交给这位深公子。”
“留在我这儿有何不妥?”仲童有些不太情愿道:“你们说带走就带走吗?本公子现在对两位的身份依旧存疑啊,既然是朋友,怎么会连朋友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仲津誉刚刚才稍微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蹭地涨了起来,“仲童,你可知这位乃沧月门门主温宿月温姑娘?”
“沧月门我的确听过,武林正派嘛,”仲童丝毫没有示弱,“不过父亲,你怎么肯定沧月门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如果你们不虚心的话,在这位姑娘苏醒之前,你们都必须留在我黄明山。等到这位姑娘苏醒,并且确认了你们的身份之后方可离开,这样可好?”
温宿月点了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公子能为施姑娘着想,着实也是侠义之举,况且目前我沧月门反贼仍然在外想要追杀在下,在下还得仰仗凰鸣教的各位大侠庇护,各位不嫌弃我们给各位添麻烦,我们自然感激不尽。”
“不麻烦不麻烦,”仲童继续道,“不过本公子还有一个问题。”
“少庄主不妨直言。”
“这位姑娘昏厥过去之前都还未曾认清本公子的脸,若是离开了本公子的房间,怕是连救命恩人都认不出咯。”
“仲童!”仲津誉大声呵斥道:“我平日如何教导你的?!你现在救人就只是为了报恩吗?!你可真是丢我们凰鸣教的脸面!”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邻深开口了,“少庄主放心,待阿淮醒来后,我自会跟她说清来龙去脉,这下你可放心?”
仲童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叔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再把这位施姑娘留在我的房内了,你们带走吧,别忘了我们今日说的话,否则,你们想出这凰鸣山,怕是难了!”
“你小子还敢在这里狂?”仲津誉上前,拧着仲童的耳朵说道,“你私自下山之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罚你去奇凰瀑布下跪个两天!如果还不醒悟,就给我继续跪,跪到醒悟为止!”
“仲教主,少庄主此次虽私自下山,但确实也算是侠义之举,还请教主不要过于责罚。”
“温门主,这小子性子顽劣,私自下山已经不是一两回的事了,我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他!否则,终究是难当大任!”仲津誉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他一把抓着仲童向奇凰瀑布走去。
傅邻深和温宿月立刻进了房间。
此时,换好衣服上好药的施淮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换上了凰鸣教的白色锦缎袍,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
温宿月看着施淮,默默惊叹出声,“原来淮公子竟然真的是女儿身。”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傅邻深。
傅邻深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情绪复杂。
可温宿月看出来更多的情绪是两个字——关切。
这怪异的气氛让她有些莫名的不好受。于是她开口道:“深公子,我们把施姑娘带走吧。”
傅邻深点了点头,将躺在床上的施淮轻轻扶了起来,然后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