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自然,然后是艺术。
我用双手在生命之火上取暖,当火渐熄,我也做好了走的准备。
这是首诗人关于生死的感悟,其中既有对生命的敬畏,也有一股超脱生死的释然,一切都像慢慢进入秋的昏黄树叶,终回大地,终埋黄土。
但相比这段诗蕴含的淡淡哲理,陈眠更喜欢另一段作品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郑
二龙山的风和泉山一样粗犷,一样豪放,吹得陈眠衣角猎猎作响,吹得他的一颗冰凉冷心渐渐炽热。
“或许,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静静的,独站高处的陈眠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和二龙山山寨的老人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半个多月,演技早已蜕变成了习惯,对生命的领悟、生活的学习也早已到了瓶颈。
救回后山山洞里的孩子们后,老人们把陈眠当成了真正的特种兵,真正的守护者。
他冷漠少语,面目无情他喜欢用眼睛捕捉老人们的生活细节,却不参与其中,永远都像个置身世外的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
他从不发表任何语言层面的建议或争论,却在毅的纠缠下,不停地从山下那条河里带回大量的鲜鱼。
在老人们眼中,他应该是个受到生活打击或感情重击的特种兵颓然,但还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而在孩们的眼中,陈眠是个极具神秘色彩的神话级人物。
他不怕山蛇野猪,甚至还能一把就捏死它们
他对一切游戏都表现出足够的兴趣,甚至愿意花一下午的时间看他们玩耍
更厉害的是,他也不畏惧人人闻之色变的丧尸,甚至在山间遇到它们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总而言之,大家认为这个奇怪的家伙以前必定有着极为辉煌或刺激的过往,不然他绝不可能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云淡风轻。
当太阳收起它最后一丝余晖时,陈眠从高处慢慢回到了那顶肮脏的帐篷。
是的,他对生活的质量好似也没了追求,即使其他老人们愿意主动让出自己的木棚或木屋。
帐逢内,老王正在补着那个破损得厉害的渔网,他见陈眠进来,轻声提醒道:
“哦回来了?毅和雅她们去了后山玩,你先喝点水,一会儿我就去做饭,今咱们吃烤鱼吧?呵呵呵”
孩子们爱动爱玩,于是陈眠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观察他们,老王便以为他更喜欢孩,这才告诉他毅他们的去向。
可哪料,平时只是轻嗯一声,然后转身出了帐篷的陈眠却突然开口了。
“我,明要下山。”
沉浸在渔网中的老王没听出来他真正的意思,轻笑道:“好啊,这次老李老钱的孙子也想跟着去看你们网鱼,你要不嫌麻烦就带他们一块儿吧!”
“可能,不再回来的那种。”
即使是告别,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是在和初次相识的人们再见一样。
这回老王听明白了,陈眠是要离开了。
“去去哪儿?”他停下手中活计,一对浑浊的老眼中终于泛起了神彩,却是有些惊慌的神彩。
“去我该去的地方。”
老王有些懵,心道这话不是白么。
该去的地方很多,有亲人家人待的地方有和恋人爱眷恋或分别的地方有自己想去的诗和远方,虽然极可能是死亡和远方
可是老王想想后就反应过来,陈眠一个强壮的特种兵,怎么可能永远和他们这群老头子待在一起。
他应该有更远大的目标,比如幸存的军队,比如和丧尸战斗的第一线等等。
“哦那,那你坐着!我马上去叫毅雅”着,有些惊慌的老王赶紧扔掉渔网,风一般地想冲出去。
“另外,通知一下钱志刚吧。”陈眠又补了一句。
老王一呆,随后便点头出了帐篷。
半时后,老王的帐篷里。
毅,雅还有老王围坐在陈眠身旁,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的钱志刚则坐在靠门的角落,大家静静地看着陈眠默然不语。
良久后,钱志刚首先打破沉默问道:“你,还会回来吗?唉,这半个多月是我们这几个月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既没有记者周那样的混蛋挑事,又没有丧尸摸上来,你一走的话”
还没完,钱志刚就有些后悔,没有丧尸这件事和陈眠好像扯不到一块儿吧,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了?
可冥冥中,脑中的第六感似乎又在告诉他:陈眠和丧尸偷袭记者周一伙可能有关系,因为当他们最终和孩子团聚时,陈眠曾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
丧尸无缘无故地,撤退了!
“我不知道。”陈眠答道。
钱志刚和老王都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丧尸什么时候会摸上来?
不过,随后他们就放了心。
不知道丧尸何时再来,这岂不正明了陈眠和丧尸绝无关系吗!
“尽量少下山,自给自足吧!”陈眠轻声又道。
钱志刚无奈点头,二龙山山寨四周都被木桩围死了,只要尽量减少下山的频率,丧尸也就无法循声摸来,他们生存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大人们的事潦潦几句就完了,而毅和雅的不舍哭闹却缠了陈眠大半个晚上。
准确来,即使毅没救陈眠,陈眠可能也不会轻易死亡,毕竟红眼丧尸的生命力很顽强,何况是他这个曾经的尸群领袖呢。
可他仍陪着毅姐弟俩坐了半夜,直到他们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陈眠怀里。
陈眠并不觉得他应该感谢毅的救命之恩,对姐弟俩的不舍依恋之情在他心里也弃之如草,不屑一顾。
他的耐心和平静,其实都建立在另一个层面他不需要!
第二还没亮,寨子里的老人们都知道了“哑巴”陈眠要离开的消息,一大早就守在山寨门口,怀里还揣着些干粮蔬菜什么的。
在老王一家的簇拥下,陈眠像往常下山打渔一样,平静地走到山寨大门。
他既没有和大家一一道别,也没有接受任何饶馈赠,甚至没有回头看老王一家一眼。
他就那么沿着山脊,踩着碎末般的泥土,坚定不移地朝前去。
等到他走到最后一座山头准备下山时,地平线终于升起了太阳。
下一刻,璀璨的光线彻底淹没了他,只有一抹淡淡的,不曾回头的背影留在人们眼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