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刘总管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汩汩往外冒血的左手腕，脸庞因惊惧而扭曲起来。

“你……你竟然敢……”

五少主眼睛也不眨一下，冷然道：

“看在你家主子面上，我留你一条狗命，

回去告诉秦鹰，我陆林茂不是好惹的，动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哼！”

五少主收剑入鞘，一甩袖子往外便走。

沈无终眉头突突乱跳，心想这位爷是个狠人，连忙跟了上去，

身后那些黄衣执事们面面相觑，哪敢稍有阻拦？

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沈无终确定自己重获新生。

此时此刻，他对五少主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天可怜见，他险些就要被木驴给破了身子！

“跟我走！”

五少主没给他表示感谢的机会，一路上都手扶剑柄，保持着沉默。

沈无终心想“扶剑”可能是黑龙教从上到下许多人的招牌动作。

五少主如此，顾川如此，那天夜里的暗影也是如此。

嗯……

今后他也要养成这种好习惯。

当然，这得等他成为了影卫学徒之后，现在他还没有被允许佩剑。

现在的沈无终精赤着上身，腰间只有那件被扯烂了的裤子，围裙一样系着，勉强能遮住羞处。

他没时间在意形象，暗中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眼前这位爷今日可以说跟秦鹰撕破了脸皮，当然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五少主不可能专门为了保一个新人弟子而与秦鹰交恶。

这只是一个契机。

黑龙教家大业大，沈无终早就知道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今日五少主对洗心池刘总管动手，就是明证。

事实上，黑龙教八位少主的势力，也并非就能代表整个黑龙教，甚至都算不上多大的势力。

除了教主陆擎天本人，影卫处大统领秦鹰和几位南征北战的堂主才是真正的实权派大人物，

他们一旦认真起来，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要在八位少主之上。

除此之外，沈无终还猜测，黑龙教内部很有可能还存在有些他不知道的其他势力，能量只怕也不在八位少主之下。

比如他听说黑龙教还有几位老资格的长老，近年来都在闭关，不怎么过问宗门之事；

又比如那些依附于黑龙教的门派、世家，也许就跟黑龙教内部某些高层关系密切。

当然，这些势力虽然厉害，并不一定代表八位少主会怕他们，

毕竟人家是姓陆的，将来也总有一天会跟那些老臣们决一胜负，并且大概率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但目前来看，魔皇陆擎天正值春秋鼎盛，教内各势力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表面上倒也相安无事，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今天五少主却打破了这份平衡。

此事说大不大。

刘总管在新人弟子面前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但在真正的高层眼中根本就是个屁，

别说少一只手腕，就是死了都不会在黑龙教这潭深水中激起半点波浪。

说小却也不小。

刘总管虽不算个人物，却代表着影卫处，他一心为公审查奸细，五少主却从中作梗，

意欲何为？

这其中的交锋与妥协，已不是沈无终这种小人物能够想象的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身份太低微，对黑龙教的了解还太少。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形势越是错综复杂，沈无终就越是可以浑水摸鱼。

每股势力间的每一点小矛盾，都有可能成为他在此生存的助力。

……

……

“只怕五少主早就想跟影卫处翻脸了……眼下我只管巴结五少主就是，那也是应该的，五少主救了我一命！”

沈无终很快捋清了思路，决定化身为一条舔狗。

“刘长老那个狗东西，竟敢跟五少主顶嘴，依我看打死他都不亏！”

沈无终义愤填膺地说道。

五少主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沈无终不由得内心惴惴，生怕自己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很快，五少主便带他来到了丙四十三号庭院。

顾川耳聪目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快步迎了上来。

五少主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对沈无终说：

“最近秦鹰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包括他手下的走狗都敢跟我顶嘴，你也看到了……

多亏你检举王大雷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我也算稳住了阵脚。”

沈无终连说应该的，顺便说些露骨肉麻的话，表了表忠心。

……

“你和顾川倒是挺像的，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弟子，”

五少主看着他的眼睛，又说道：

“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剥了秦鹰那老东西的皮？”

“……”

沈无终低着头，看向脚底下的石子。

这种大佬间的矛盾，他可以猜测，甚至可以利用，但他不敢接话。

五少主也没指望他说些什么，沉声道：

“你是个聪明人，也有修炼的天赋，我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为我……真正效忠。”

沈无终福至心灵，突然单膝跪地，大声道：

“弟子愿为少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生是五少主的人，死是五少主的鬼~！”

他知道，自从五少主将他跟秦鹰的仇怨说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牢牢绑在五少主的船上了。

但他别无选择。

“放心，有我在，姓刘的动不了你，秦鹰也动不了你！”

五少主脸上露出微笑，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肩膀，勉励道：

“我看好你，起来吧。”

……

五少主走后，顾川对沈无终的态度明显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他虽然也比较看好沈无终，但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欣赏”，沈无终并不是他唯一看好的人，

甚至顾川还曾怀疑过沈无终的身份。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从今天开始，沈无终成为了真正的“五少主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顾川没什么区别，成为影卫是迟早的事，二人今后的关系将成为平等的战友。

“来，咱哥俩今晚好好喝两杯！”

晚上，顾川专门在他的正屋设宴款待沈无终，称兄道弟，十分客气。

正屋平时严禁新人弟子踏入，当看到沈无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之后，其他人嫉妒地眼睛都红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借住在正屋的两个女弟子当然就负责烧火做菜以及倒酒。

她们从未见过顾川如此重视一个新人弟子，心想这位沈师兄肯定是要发达了，不时给沈无终抛个媚眼儿。

必要的时候，她们还会在顾川的示意下，依偎在两人怀里，陪着喝两杯。

每当这个时候，沈无终只觉鼻间尽是香喷喷，眼前一片白花花。

沈无终心想，她们一定很热，所以才穿的这么凉快。

“腐败啊，腐败！”

他如是想道。

……

……